塞里似乎产生了一点犹豫。他做出了让步:
只要一个小时内,阿奇能交出一笔足够的赎金,他就放过德佳。
阿奇欣喜若狂,立刻狂奔而去。他在德佳的小屋里藏了一笔额外的财产。现在这笔财产就要派上用场了!
由于他激动的心情,不到三刻钟,他就返回来了,一心只想见到他的爱人,并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他曾经的同伴们都坐在树林边一片空旷的草地上休息。然而当他用焦急的眼光在人群中寻找塞里和德佳时,却扑了个空。
一种可怕的预感攫取了阿奇的心灵。
他脸色苍白地问众人塞里和德佳到哪里去了,回答他的是一阵幸灾乐祸的哄笑。
冷汗从每一个毛孔里钻了出来,粗.硬的头发似乎根根竖立。他颤抖着声音又问了一遍。
依旧没有人回答。
这些强盗可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好心人。对于前首领的落魄,他们更乐意表达讥讽和轻蔑。
而由于阿奇那种暴烈强势的性格,即必须要别人服从他,而绝不因为他人而改变意见,这种矛盾就更加突出。在阿奇处于领导者的位置上时,这种性格有助于管理凶悍贪婪的强盗。但现在,却显露出其不良的后果。
也许是阿奇脸上那种神色太过可怕,一个以前和他关系勉强还算不错的强盗站起来,往树林里指了一个方向。
阿奇立刻往那个方向狂奔。大约跑了两百码后,转过一棵巨大的松树的树干,他就看见德佳面色死白地倒在一个肥胖丑陋的中年男人怀里,头枕着男人粗壮的大腿,修长优美的脖颈梗直着,像是一只濒死的白天鹅。
这个可怜的孩子浑身赤.裸,透着死气的苍白皮肤上红红.紫紫,满是凌.虐的痕迹。
那个老男人被吓了一跳,猛地跳起来,浑身油腻的横肉在空气中抖了抖,接着哆哆嗦嗦地低头系裤腰.带。
因为这个动作,德佳彻底摔在地上,露出雪白胸口上那一柄深深插入的小刀。
血液已经凝固,形成一种浓郁的黑色,像是某种剧毒蜘蛛一样爬满了德佳的胸膛。
阿奇绝望地怒吼。
那种声音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音调,更像是被猎人逼进绝境的野兽,再铁石心肠的人听到了,也是要心碎的。
不过,塞里一直站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阿奇那绝望的、像死人一样惨白僵硬的脸色,腰间斜挂着一把空空的刀鞘。
他高高兴兴地嚷嚷说,德佳得经历和他一样的痛苦。插入德佳胸口的那把小刀,正是曾经插入强盗队长胸口的那一把。
这样一副悲惨的画面稍稍浇灭了塞里心中永恒燃烧的复仇之火,使他获得了片刻的欢愉。
阿奇试图扑上去抱住德佳冰冷僵硬的尸体。这个可怜人什么都顾不上了,他的心已经碎了,脑子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清晰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