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许越以为自己在做梦,他狠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可传来的真切痛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自己是清醒的,紧接着他又以为自己接到了诈骗电话,可电话那头确确实实是宋年的声音,他听了将近十年,不可能出错。
许越愣愣问道:“怎么死的?”
“自杀。”
听到这两个字,许越感觉头皮一麻,仿佛有什么东西訇然炸开一般,震得脑袋生疼。
宋年接着道:“明天是深深的葬礼,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应该希望你来。”
此时,许越站在灵堂外,看到满脸疲惫的宋年:“叔叔。”
宋年点了点头:“你来了。”
宋深看到,灵堂里挂着一张少年的黑白遗照,照片上少年笑容灿烂、明媚而阳光。
许越怔怔地注视着照片,眼前的少年忽然变得模糊起来,他似乎没有察觉眼泪在脸上慢慢淌落,声音微微颤抖:“这是宋深吗?”
宋年沉默地点了点头。
看到宋年的反应,许越仿佛失了力般,缓缓跪了下来。
明明半个月前还在和自己谈论高考,怎么会自杀?
明明高考前还问自己什么时候回来,怎么能自杀?
明明说好了要考政法大学,当律师,为什么要自杀?
许越的肩膀不断抽动着,眼泪断了线般落下:“宋深……”无法遏止的情绪在此刻倾泻而出,他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扼住了一般,只能发出咯咯的粗砺声响。
为什么没有发现宋深想自杀?明明他在短信里多次提到好累、如果死了就好了,为什么自己只把这些当成是他压力大的吐槽?为什么没有在那时候好好安慰他?
宋年看着眼前痛哭的少年,把右手搭在了他的肩头,无言地拍了拍他。
许久,等许越止住哭泣后,宋年才道:“许越,明天深深就要火化了,你就送他最后一程吧。”
许越红着眼点了点头。
第二天,许越五点就起了床,在一片哀乐声中,跟着灵车抵达火葬场。
他跟着漆黑的棺木走到了地下一层,属于死亡世界的寒气瞬间笼了上来,惨白的灯光下,他看到了一层玻璃。玻璃的后面就是焚化炉,隔住了现世与往生。
殡葬工将棺木推到了焚化炉前,他打开棺盖,宋深便映入许越的眼中——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白衣黑裤,不再完整的面容上依稀可辨生前的模样,眉眼还是那样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