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陈柯打断道。

那个瞬间他感觉到了巨大的荒谬。

“我追的。”陈柯说:“我喜欢的，我先开的口，我想尽办法勾的他，难不成看不出来，在过年的时候因为有他在我多开心吗？瞎子吗？”

陈门宇脸色难看极了，陈柯每多说一句他的表情就多狼狈一分，好像被曝光示众的那个人是他一样。

他皱着眉，终于找到间隙打断道:“别说这些!我跟你妈有教过你这些吗！”

陈柯停了话，脸色同样很难看。

过了片刻他才生涩开口说:“你问的，你让我说实话。”

“爸爸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没那些毛病。”

“你不知道。”陈柯说:“你不知道，我自己最清楚。我喜欢他，很喜欢，我是同性恋。”

陈门宇还在试图讲道理:“我知道你现在这些话有点逆反心，纯粹为了气我，我们现在好好的谈一谈，敞开心扉的说一下，不要再有那些谋反的心理！”

“我没有。”陈柯垂下眼，“我没想气你，我一边高兴一边难受，很久了。”

车内一片死寂，陈门宇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陈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所有都只是在强找理由。

他就是不想承认儿子变成了这样。

陈柯垂眸坐着，余光里他爸的手指攥着拨档器，无名指和小指微微抽动着，像不受控制的颤抖。

如果手边有什么东西，如果他是独身一人，可能已经砸了一片了。

但他只是攥了一会儿，冷下脸说:“断掉。”

陈柯抬起眼。

“你不用回学校了，晚点我给老周打电话。”陈门宇说:“给你办转学。”

“我不转。”陈柯说。

“要么你走要么他走!”陈门宇终于没压住火，吼完他颤着手指发动了车子，眼也不抬地说:“我有的是办法，你你自己选一个。”

车子直窜了出去，陈柯像被摁死在椅背上，片刻后又攀地松开。

他在不断的急走急停中感到无力和反胃。

他还记得植泽桐生日那晚他为了哄人开心说的玩笑话，没想到一语成谶。

“爸你知道快高三了么”他在晕眩中闭上眼，牙关咬很死紧。忍了片刻他才继续道:“你有想过现在转学影响有多大！”

陈门宇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固执地说了一句:“我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