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清晨,她让祂走,虽然她内心里并不那样想,可阿赫不理解她思想和行为上的激烈反差从何而来。思想就应该反映在行为上不是吗?她为什么完全相反?
她在拒绝祂。
祂想要她死。
祂想要她死,至少还能得到一具躯体。
可这脆弱可怜的人类呵!她那奇怪难以摸索的灵魂,却更令祂沉迷!
灵魂依托于脆弱的□□,依托于这条颈动脉,依托于那会产生奇思妙想和神秘欲望的肉、体,这令祂烦扰。
“好了吗?我快迟到了……”
那脆弱的喉咙中,声带以奇妙的韵律摩擦,经由咽部和那双柔软香甜的唇,发出这些奇特有规律的声音,人类将这称之为语言。
据说语言是沟通的工具,邪神为她披上人皮,学习人类的语言,阅读人类的知识,以人类的方式试图交流,可为何她的心思越发成谜?距离越发遥远?
“嗯,马上。”
触手们拥挤着,模拟出沈遇鹤的声线,说着话。向饵丝毫无法察觉到异常,她脸颊甚至浮起羞涩的红晕。
这不是更奇怪了吗?
珍珠项链披挂在脆弱纤细的脖颈上,只需一下,她便会终结于此,可这样,距离将永恒地无法弥补。
哪怕她死,哪怕她的肉、体融入邪神本体,哪怕她成为傀儡或是玩具,距离也是永恒的遥远,不再有分毫缩短。
阿赫不喜欢距离。阿赫不能杀死她,至少现在还不能。
触手将项链后面小巧的机关轻轻卡上。
“咔”声之后,触手们蜂拥回到脸皮之内,将脸皮像关门似的轻轻关上,世界重归正常,向饵收回脖颈,伸手摸上那些珍珠。
向饵回过头,身后是沈遇鹤温柔微笑的脸,对方说:
“很好。”
“有了这个,你就不能离开我了。”
*
向饵一踏入公司就觉得氛围奇怪,忍不住脚步踌躇。
为了搭配那条项链,她不得不穿上一条小裙子,外面套着大衣。一路上沈遇鹤都要她把项链露出来,直到刚才在楼下分开,她才悄悄把项链塞进衣服里。
已经快上班了,公司人很多,她踏进大门之前,大家都在叽叽喳喳、鬼鬼祟祟地聊天,但她一出现,所有人的谈话都瞬间停了。
所有人视线都看向她,眼神出奇一致,都是惊恐中又带着惶惑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