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虞反问道：“你可听说过药师教？”

杨执微微皱眉，药师教……

在原主颠沛流离从洮州乞讨至洛阳的途中，倒是听说过一二。

杨执随即根据脑子里的记忆说道：“近几年新兴起来的神秘教派，据说入教者需被金针刺顶，口诵十六字真言，意即摆脱过去，从此虔诚皈依；还要在胸口纹绣药师佛法相，以表心中有佛；最后服下圣水，便可成就不死之身，男者立地化为护持金刚，女者则为普济菩萨。”

说完不禁一笑，道：“这所谓的药师教，明摆着就是妖言惑众，说它是邪教，一点都不算冤枉了它。”

叶芷虞说道：“药师教的确是妖言惑众的邪教，而且早有风声，药师教之所以能在短短几年内迅速壮大，固然是因为那些妖人擅长蛊惑人心，最重要的，是因为在那些妖人背后，有藩镇的暗中支持。”

杨执一凛。

邪教无论放在历朝历代，都是朝廷不余遗力剿灭的对象。

盖因历史已经无数次证明，不管这个邪教最开始诞生的目的什么，势头一成，必然谋反！

如今天下藩镇，皆拥兵自重，倘若药师教这个邪教组织，背后真有藩镇的影子，那么其狼子野心，已然是昭然若揭了。

杨执沉吟道：“我曾见官差四处抓捕传教者，还有那些被蛊惑的信徒，看来朝廷已有所察觉，作出应对。”

叶芷虞道：“药师教已然沉寂了有半年之久，可就在最近，不知怎的，竟是又死灰复燃。”

杨执诧异地看向她，说道：“你想要请我帮忙，不会正是与这个药师教有关吧？让我去剿灭药师教的残渣余孽？还是去调查支持药师教的是哪个藩镇？你未免也太高看我了，我可没有这个本事。”

叶芷虞一愣，忽然忍俊不禁，抿嘴一笑。

她这一笑，便如冰雪消融，梨花绽放，仿若这人世间最美丽的风景，万物为之失色，美得令人窒息。

杨执的心，怦然一跳。

这丫头，笑起来多好看，非得板着个脸，也不怕时间久了，会生皱纹。

杨执心里头嘀咕，却听叶芷虞随后笑吟吟道：“我倒是未曾高看你，是你自己想太多，亦有自知之明，无论是剿灭药师教的余孽，还是调查是哪个藩镇在暗中支持药师教，都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亦力所不能及。”

打趣完杨执，说到正事，神情变得严肃起来，道：“在洛阳城东三里外，有个叫青石镇的地方，那里有药师教的妖人出没，不少百姓都受到蛊惑。官府听到风声，派人前去查看，怎料妖人率先一步，逃之夭夭。”

“药师教许久都未曾再闹出什么动静来，如今露出死灰复燃的迹象，官府极为重视，不过为了避免民众恐慌，并未张贴告示，只想将此事压下，秘而不宣，待将那些妖人全部缉拿归案，再上奏朝廷。”

她说着，语气渐变沉重道：“怎料就在最近两三日，青石镇的百姓，忽然接二连三，身体出现怪异症状。最奇怪的是，他的症状皆都大同小异。”

杨执皱眉道：“什么症状？”

叶芷虞说道：“起始症状出现，会变得面青目赤，身体鼓胀，暴躁不安。继而神智愈发癫狂，几乎丧失理智。对所见到的人或物，会不顾一切的攻击。对了，还有见到血，会使他们更加疯狂，总而言之已不像人，而像是野兽……官府经过一番调查，还发现这些突患怪病的百姓，无一例外，皆都喝过药师教所谓的圣水。”

杨执陷入沉思。

这种怪病，实是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而且还不是单独个例。

难道那圣水中，含有某种未知的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