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执心中有数,故作疑惑道:“咦?你怎么冒汗了?我又没说你就是与药师教里通外合的内奸,你害怕什么,快起来。”
那下人双腿颤抖,艰难起身,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说道:“姑爷明鉴……”
杨执陡然神色变得冷峻,厉声道:“给我跪下!”
那下人骇然,猛地又跪了下去,不住地磕头,慌张道:“姑爷饶命,姑爷饶命!”
杨执寒声道:“早就看出你一脸心虚之相,立刻给我从实招来!”
那下人也是经不得诈,磕磕巴巴道:“姑爷您、您在侯府中的住处,是、是小人透、透露出去的。”
他话音刚落。
一名暴怒的府兵上去就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喝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该将你千刀万剐!”
他连滚带爬,跪到杨执脚下,哭嚎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药师教的妖人,如果知道的话,就算借小人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做出这等事来,姑爷,您饶了我,是我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小人吧!”
杨执看向其他人,笑容和煦道:“既然内奸已经找到,就不留诸位了,请吧。”
那些下人丫鬟可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看热闹的心思,一溜烟儿散了个干净。
杨执目光落回在那下人的身上,说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给我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别想着蒙骗我,我能将你揪出来,自然也能看出你是否说谎,你若不老实,我也懒得查问,直接将你交给沈统领处置。”
那下人胆战心惊地看了沈玉一眼,只见这位沈统领神情冷峻,握着刀柄的手血管迸起,似乎已经不耐烦要大开杀戒了,登时吓得脸色一白,赶忙对杨执说道:“小人昨日照例出去采买府中所需的瓜果蜜饯,突然有个人上来搭讪,小人当时并未多想,便与其闲聊,结果走着走着,那人突然掏出来一锭金子,说是要打听姑爷您在府中的住处,小人一时见财起意,猪油蒙了心,便将姑爷您居住在府中何处告诉了他……”
杨执又坐了回去,指关节在把手上轻叩,说道:“原来是被金子给收买了,你说你不知那个人是药师教的妖人,我能信你么?”
那下人悔恨无极道:“小人句句说的都是实话,如若知道那人就是臭名昭著的邪教妖人,别说给一锭金子,就算是十锭,百锭,小人也决计不敢和他扯上干系啊。”
杨执说道:“姑且信你当时不知其身份,那么药师教欲要杀我的事,你也不知道么?”
那下人急忙辩解道:“当时下人并不知道,那些妖人竟要杀姑爷您。”
杨执哼道:“那后来呢?后来你知道了,就未曾想过,买通你得知我住处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想要杀我的药师教妖人?看得出来,你不是一个蠢蛋,我相信,你一定能想到这一点。”
那下人紧张之极,低声道:“什么都瞒不过姑爷您的眼睛,小人就算再蠢,多少也能猜出一些……”
杨执冷然道:“那你为何不报!”
那下人哭诉道:“小人不敢啊,这事儿若是让姑爷,还有侯爷知道,小人只怕受到重罚,没准侯爷一怒之下,小人这条命就没了,可小人是无意的,绝非有意要害姑爷您,那时也压根不知道给我金子的那个家伙就是药师教的妖人,姑爷,您菩萨心肠,就饶了小人这一回吧,小人给您磕头了!”
脑袋接连砸在地面,不多说已是血肉模糊。
这等苦肉计,沈玉见得多了,通过卖惨,博得人的同情,以来逃避责罚,可这里是什么地方?规矩森严的侯府!还没有谁能不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代价!
沈玉对杨执说道:“姑爷,如此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岂能轻饶!相信即便报知侯爷定夺,侯爷也必定要了他的性命不可!”
杨执沉默许久,忽然淡淡道:“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