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执没说话。
他从不稀罕做这劳什子赘婿,更不贪恋侯府的权势。
故而对于叶渊的“施舍”,他打心眼儿里不屑一顾。
他之所以出生入死,意欲建功立业,不过就是为了摆脱身为赘婿的窘迫处境,能够直起腰来堂堂正正的做人。
可若是借助侯府的势力,即便平步青云,也依然是抬不起头。
侯府这个大牢笼,将永远束缚着他。
别人给你的,也能收回去。
自己赤手空拳打下的江山,才能坐得安稳。
叶渊说了这一通,却不知,杨执并不稀罕。
不过,杨执也未挑这位老丈人的理,没有因为其一副施舍的口吻,便觉多么难以接受,乃至自尊心作祟,感到羞辱,
这本就是一场身份不对等的谈话,从叶渊所站在的高度来看,他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蚂蚁,能够不看轻这只小小的蚂蚁,还愿意让他继续做自己的女婿,简直与大发慈悲无异,按理说他理应感激涕零才是。
阶级这种东西,是根深蒂固的。
你可以厌恶它,却不得不正视。
见杨执不语,叶渊哪里知道,这个曾一度窘迫到沦落街头乞讨的穷书生,竟是将自己的“好意”当做耳旁风,而且极为抵触,只以为他此刻心中必定已是欣喜若狂,为防他得意忘形,适时浇上一泼冷水道:“不过,若你是朽木一根,烂泥扶不上墙,老夫绝不会将芷虞的一生,葬送在一个废物身上!”
杨执表面上恭谨聆听,实则思绪却已飘向远方。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叶渊自说自话,也觉无趣,忽然又怀疑问道:“你所说,果然无虚?”
杨执回过神来,道:“千真万确。”
叶渊实在不敢相信,杨执在成婚前,还病体虚弱,一副要咽气的架势,怎么这才过去几个月,竟勇猛到在敌营中冲杀,甚至还斩杀了药师教的贼首……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位陈节度使,不该对你立下的奇功视而不见,却不知,他对你作何奖赏?”
叶渊问道。
杨执说道:“那一战后,叶渊封小婿为攻襄城军副将,领归德郎将,从五品下,后破了襄城,又擢升小婿为定远将军,官居五品。”
定远将军!
五品!
叶渊更惊了。
没想到杨执去这一趟,竟挣了个将军回来!
“你说的都是真的?”
身为侯爷,叶渊可是在大武朝堂举足轻重的人物,区区五品军职,倒也不放在眼里,只是惊讶于杨执竟有本事,挣得这五品。
这可是不低的起点。
寻常人,哪怕一辈子,都未必能摸到五品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