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夜色终于沉下来后,他满怀希望地站在树下,把孔明灯升了上去。
合县客栈里,如意终于收到了金媚娘的回信。从飞鸽上把信拆下来时,她无意中抬头,一眼便望见了那顶孔明灯。
驿馆院中,宁远舟、钱昭和孙朗也看到那顶孔明灯,钱昭和孙朗对视一眼,同时看向宁远舟。
风一吹,廊下的灯光明灭摇曳,将宁远舟的脸映得晦暗不明。
他立在廊下,不知内心经过几番交战,终于还是大步向着如意的房中走去。
敲门声响起时,如意正在看信。随口应了声,“进来。”
宁远舟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了窗边的如意,和如意身后如背景般遥遥飘在夜幕之下的孔明灯。
宁远舟走上前去,眼睛看着如意,口里问的却是那盏孔明灯:“那是你们朱衣卫会合的信号。”
如意头也不抬,随口解释道:“样式有出入,不是朱衣卫放的,是李同光。”
宁远舟心情很是复杂:“你真是他师父?”
“是啊,我以前就收过他这么一个徒弟,那时他才十三岁。不过后来等我当了左使,就没再教过他了。”如意说着便笑起来,语气中充满了难掩的自豪“没想到一晃几年过去,他都长这么高了。更没想到,当年那个动不动就哭的小泪包儿,居然就是生擒你们皇帝的长庆侯。呵,这小子还真出息了,不枉我当年费了那么多的劲儿教他。”
笑容里很有些欣慰。
宁远舟就顿了顿:“那你会去见他吗?”
“当然不会。”如意反倒好奇他何以有此一问,“我现在身份不是你们梧国的郡主吗?任辛既然已经死了,前尘往事,就已经了结了。”
宁远舟松了一口气。他走上前,将如意拥在怀中,轻轻道:“那就好。”
如意奇道:“你怎么了?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宁远舟摇了摇头,道,“没什么。”他忽就有些怅然,懊悔自己比旁人慢了一步,“就是想到你做朱衣卫左使、我执掌六道堂这么久,居然都没碰过面,真是有些遗憾。如果我们能早点遇到彼此,是不是会更好?”
如意笑了:“别胡思乱想了。那会儿我们是敌人,我要遇见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来刺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