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盈看着兄长头上白发,心中也难过不已。
这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鸿胪寺少卿的催促声传来:“天色不早了。”
杨盈忙道:“再稍等片刻。”世间紧急,她匆匆对梧帝说道,“臣弟还有一事。皇兄,你可曾记得护卫你的六道堂天道侍卫柴明他们?”
梧帝立刻点头:“朕自然记得,还有石小鱼、沈嘉彦那几个,他们都是为朕英勇战死的好男儿。”
杨盈大喜,欣慰道:“那就好。皇兄,现在大梧境内谣言纷飞,不少人传言,是六道堂天道护卫们军前擅权,出卖军机,才导致了天门关大败……”
梧帝怒道:“一派胡言!”
杨盈忙道:“那,能不能请皇兄现在立刻手书一封为柴明他们雪冤的诏令,阿盈想等会儿就交给宁大人,如此,也能让使团里的六道堂众安心为皇兄效力。”
梧帝当即便走到案边:“朕这就写。”
杨盈满怀期望。不料,梧帝刚刚提笔,便突然想起什么,他警惕地看向杨盈:“不对,你自幼长在深宫,多半连六道堂是哪六道都弄不清楚,上塔来见朕这么紧急的当口,怎么会想到跟天道侍卫洗冤的事?”
杨盈一怔,连忙解释道:“臣弟知道六道堂怎么回事,您忘了,臣弟的女傅是宁远舟之母顾女史啊。”
“宁远舟,果然是他。”梧帝犹豫片刻,到底还是放下了笔,摇头道,“不行,这封雪冤诏,现在朕还不能写。”
杨盈大惊,忙问:“为什么?!”
屋外狂风大作,吹得石头栅栏幽咽作响。
安帝皱着眉,猜疑道:“刚才朕就觉得不对,朕将宁远舟削职充军,他应该心怀怨恨才对,怎么转眼就心甘情愿地护你入安,原来是为了他以前的手下,这样便说得通了——”他似是终于想明白了什么,恍然道,“是了,他这人不爱功名利禄,却最重兄弟情谊。出征以来,朕没少听柴明他们提宁远舟……”他说着,眼神忽地一凛,阴鸷地看向杨盈,“呵,难怪你着急要朕写这雪冤诏,是他叫你怎么干的对不对?他是不是根本就不想救朕,只想拿了这封信给天道的那些人正名?”
“绝对没有,皇兄你误会了!”杨盈正要解释,却被外间敲门催促的声音打断了。
敲门声落下后,梧帝压低嗓音,急促地说道:“回去告诉宁远舟,想拿到这封雪冤诏,得等到他平安救朕离开安都再说,否则,就等着天道的人背着一世叛徒的骂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