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出一点闲心想着倘若哪天李澈先她一步去了,她是不会跟着殉情的,那对夫妻兴许是日子过不下去了,才会在悲痛欲绝之下双双毙命。
说曹操,曹操到,下一瞬李澈掀开帘子,登上了马车。
萧时善忙给他让了让空,李澈扫了她一眼,对车夫吩咐道:“换条路走。”
马车掉转方向,慢慢行驶起来。
李澈手指抵着唇,思虑着事情,萧时善看得出,他这会儿的心思完全不在她身上,她也没去打扰他。
回到国公府,萧时善径自回了凝光院,休息了片刻,闲了下来,便想给他挑两个丫头使唤,但又一时拿不定主意,他身边是有丫鬟伺候的,只不过她嫁过来后,那些丫鬟和小厮都往玉照堂伺候去了,倒好像是她鸠占鹊巢了似的。
他也没提过此事,没准儿是他自个儿不需要呢,萧时善把话跟常嬷嬷提了一下,哪知常嬷嬷一听就严肃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姑娘早该想到,姑爷不把玉照堂的人带回来,那是敬着姑娘,姑娘也该多体贴体贴姑爷,难道还要让姑爷端盆倒水?”
“哪里就让他端盆倒水了?”凝光院里谁那么没眼力见能让他加裙思二洱珥五九乙四起还有肉文车文补番文哦端盆倒水,萧时善认为常嬷嬷言过其实,又觉得她是在偏向李澈,听起来有点不中听。
常嬷嬷缓和了语气道:“姑娘不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何不对姑爷用上几分心。”姑娘真要关怀起人来,那也是体贴入微,正是因常嬷嬷心里清楚,如今看姑娘对姑爷的态度,难免就显得随意了些,倒也不是完全不上心,但这种有一下没一下的行事才叫人着急,叫谁看了不觉得她是在应付敷衍。
常嬷嬷也不是偏向李澈,萧时善才是她从小看起来的姑娘,要不是为了她好,也犯不着唠叨她。上哪里再去找姑爷这般神仙人物,光是那清隽出尘的样貌便叫无数女子倾心,姑娘倒好,守着一个玉山积雪般的姑爷,还能忽视至此。
想到这儿,常嬷嬷心里咯噔了一下,她都瞧出来的事情,姑爷又是个什么感受。常嬷嬷想到些什么,对上萧时善的目光,又把话咽了下去。
晚间李澈让人来传话,说是晚上不回来睡了。
萧时善想了想,挥手让微云疏雨把丫头们带了下去。
心道正好没人跟她抢床了,她爱从里头睡就从里头睡,爱从外边睡就从外边睡,起夜的时候不用从床边爬来爬去,她就是从床上劈叉都不会有人管。
到底心里存了丝埋怨,她都打算割肉喂鹰了,那鹰却偏不来啄肉了。
舒坦了没两日,眨眼间到了十五这日,萧时善再抵触,也得去给季夫人请安,比起那些要求儿媳妇天天到跟前立规矩的婆婆,季夫人已经相当宽容,只让她初一十五去一趟而已。
跟着季夫人走进呈芳堂。
萧时善自觉地走到书桌前,挽起袖子,眼观鼻鼻观心地开始磨墨,摆出一副老僧入定的姿态。
李澈走进来的时候就见着萧时善穿着一袭淡粉软纱长裙,家常散挽着一窝丝,发间斜插金缕丝钗,耳边缀着两颗小巧玲珑的草里金,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窗外的日光映在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萧时善见到李澈,倒是惊讶了一瞬,往常可没见他来过,或者说他没跟她一起来过,她声音极轻地唤了他一声,继续低头磨墨。
李澈往里头看了一眼,又看向萧时善,她一个人站在外头磨墨,活像个被夫子惩罚的学生。
他走到她跟前,看了看她磨出的墨汁,“你就是这样磨墨的?”
萧时善一头雾水,磨墨还要怎么磨,不就在砚台里倒点水,拿着墨锭磨就好了么。
她想到季夫人曾让程姑姑把她磨好的墨汁掉到,抿着唇戳了戳砚台,歪头瞧了他一眼,虚心求教道:“那该如何磨墨?”
说是虚心求教,心里仍有些不服气,她也是识文断字的人,连墨都不会磨了不成。
李澈接过墨锭,萧时善给他让出位置,她看着他磨墨的动作,发现是跟她的有点不同,他是先碾后推,而后不急不缓地研磨,中间不时加水调和。
萧时善见他磨出的墨汁的确跟她磨出的大不相同,墨色亮泽,隐有异香,同样一块墨锭,却磨出了两种墨色。
李澈言道:“这是昭墨,质坚如玉,墨香如兰,数年方可制成,其中又以墨色为紫光,能持久不变者为上品,一块昭墨可抵一两金。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不好研磨。”不把墨推开,便磨不出一砚好墨,似她那般慢吞吞地转动,磨上半个时辰也磨不出能用的墨,白费力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