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澈道:“六月里的一场大雨使惠通河决了堤,毁坏了不少船只,皇室存储的木材也尽皆冲走了,若是这处林场能早一个月拿到手中,这会儿该赚得盆满钵满了。”但机会稍纵即逝,多少人盯着那块肥肉,不要说等上几个月,一天两天也等不得。
萧时善知道就是早两个月拿到她也赚不到这笔银子,但从他的话里也明白她这个小铜牌是极有价值的,哪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但只要那片林场还在,就必然能等到下个机会。
这让萧时善坚定了信心,即使一时半会儿赚不到银子,也得尽快把那处林场拿到手里,只是她该从哪儿找可靠的人手为她打理呢?这个问题得好好琢磨琢磨才是。
在她拧眉思索之际,忽听李澈说道:“你若是无人,我倒是可以帮你把产业转到你名下,至于日后你要如何处理,我却不好插手。”
这话真真是说到萧时善心坎上去了,不管如何先把东西揽到自己名下再说,而且自己的嫁妆产业,她也并不想别人掺和,李澈如此提议,分寸拿捏得刚刚好,叫人说不出半个不字。
事情还没在心头绕上几息,就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萧时善努力压下翘起的唇角,轻声道:“就依夫君的意思。”
一块小铜牌就能换回一片林场,这让萧时善不禁好奇李澈想要的那块金牌子代表的是什么东西。
“想问什么?”
李澈眼尖得厉害,她还没说出口就被他瞧出了端倪,萧时善犯嘀咕,自己难道把心事全都写到了脸上不成,他怎么一看一个准。
萧时善固然想问他有没有把那块金牌子拿到手,但鉴于那次发生的不愉快,觉得还是不提为妙,她顺嘴说道:“夫君怎么会来西街这边?”
说完她就有些后悔了,之前不就猜到了么,指不定是在陪什么杨娘子,想着不去提,又说到这上头去了。
可他要是去陪别人,又为何叫住她,萧时善心头忽跳,他总不会是来陪她的吧,可他为什么来陪她,她又没有金牌子给他。
李澈把酒杯搁下,“路过。”
萧时善点点头,瞬间接受了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见他酒杯空了,便拿起酒壶给他倒酒,他可是给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
“不喝了。”李澈按住杯口。
萧时善依言放下了酒壶,柔声道:“我看夫君没吃多少东西,空腹喝酒对身体不好,是不该多喝。”她心道这会儿他再使唤她给他擦手,她肯定会温温柔柔地给他擦个干净,毕竟拿了人家的好处,这大概就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从得月楼出来,走进了游人如织的街市,马车轿子进不来,只能是步行穿梭。
萧时善不知他要带着她去哪儿,只能拉着他的胳膊跟着走,七拐八拐的,把她都拐迷糊了,走出热闹街市,进了一个清幽的巷子里,要不是有李澈领着她,她肯定不会往这种巷子里钻。
萧时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四周黑黢黢的,哪里像有食肆的地方,正在她疑惑间,李澈停在了一家院子门口,抬手敲响了大门。
不多时,有个四方脸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打开门瞧了一眼,当即笑道:“原来是公子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李澈带着萧时善走进院子,只见一个身材丰腴的妇人边往外走边说道:“老方,是谁来了?都这时候了,都熄了灶了,不——”
那妇人的话音戛然而止,看到李澈时,不耐烦的神情一扫而空,顿时喜笑颜开道:“哎呦,您可许久没来了,我还说准是吃腻了咱家的饭食了。”
李澈笑道:“方婶的手艺在京里是独一份的,怎么会吃腻?”
方婶眉开眼笑,只觉得这俊俏公子说话就是中听,被他赞上一句,仿佛是极件有面子的事,她拿起围裙,“老方快点让人坐下,我这就去做饭。”
那个叫老方的男人应了一声,赶紧收拾座椅,请人入座。
萧时善稀奇地看了李澈一眼,心想原来他也挺会哄人的,一句话就说得那位方婶笑逐颜开,灶台都熄火了,也能立马给他开灶做饭。
灶台里燃起火,萧时善坐在小杌子上,头顶是一个葡萄架,面前是老方搬来了的四四方方的木桌,她看了一圈问道:“夫君以前常来吗?”
李澈说道:“倒也不常来,不过方婶做的猪头肉确实是一绝,便是蓟镇那边的将士也会托人来采买。”
萧时善感叹道:“这可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只是不知这方婶做的猪头肉有何特别之处,竟让人大老远地惦记着。”她实在不觉得猪头肉有什么好吃的,吃起来有些肥腻,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