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时善没想到那两封信笺会同时送到她手上,里面的内容更是截然相反,她若是一心等着他回来,到时过了时间,即使他回来了又有什么用,可她要是依言去了,前头定然会有个坑等着她跳,兴许是跳进去就爬不出来的那种深坑。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辗转反侧了数日,眼看时间一日日挨近,心里也愈发焦灼,一直到了十月十五这日,管他回不回来,她是怎么也得来的,旁人是死是活她可以不管,要是连表哥的死活也不闻不问,萧时善自己都得心寒,她估摸了一下时间,运气好点,李澈大约能赶回来,退一步讲,还有卫国公府的这些护卫可用。
但对方的意图是什么,萧时善至今没弄明白,要是因科考舞弊的风波,又能从她身上得到什么,她一边随着众人进殿上香一边思忖着事情,刚走出殿门,忽然有位女子出声呼唤,“五姐姐。”
葛夫人等人循声望去,殿外的那名身着艳丽锦缎的女子不是萧淑晴又是谁。
看到这身打扮,葛夫人先有些不喜,那陈氏才没了两三个月,身为子女居然穿着如此艳丽的衣裙,但毕竟不是自家姑娘,自个儿也说不着,只是不由得让人去想那安庆侯府竟没个懂规矩的,姑娘不懂事,那些做长辈的也不知告诫?
萧淑晴对萧时善笑道:“许久没见五姐姐,可巧在这儿碰上了,咱们去说说话?”
萧时善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黛眉轻蹙了一下,几乎在看到萧淑晴的一瞬间,她就知道这事跟她脱不了干系,到底是姐妹一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了那么多年,一些神情和眼神总要比旁人更了解。
葛夫人开口道:“三郎媳妇,你们去说说话吧,我们去慈航殿那边走走,你过会儿去那边就是。”
萧时善垂着眼眸应了一声,待葛夫人等人一离开,她直直地看向萧淑晴,问道:“那封信笺是你让人送来的?”
“现在知道急了,还以为你那心毒到谁也容不下呢,连远近亲疏都分不清,祖母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父亲当初就该打死你,没了你这个灾星,大家就都好了!”萧淑晴眼里满是怨恨,恨不得把萧时善扒皮抽筋,要不是萧时善,她怎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能好好说话吗?”萧时善实在没忍住,抬手扇了她一巴掌,打断了她那些废话,她没时间听她说这些。
“你敢打我?”萧淑晴瞪大了眼睛,即使小时候不懂事那会儿,萧时善也不敢这样说打就打,因为只要她动手,被罚被打的那个肯定是她。
这会儿突然被甩了一耳光,萧淑晴那眼神简直能杀人,但想着之后的事情,又硬生生忍了下来,“你不是想知道卞璟元在哪儿么,那就跟我来。”
萧时善站着没动,“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萧淑晴嗤笑道:“不就是南边科考舞弊那点事么,你应该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在背后拉了一把,你那表哥早就被灭口了。你知道曹兴祖吧,还是多亏你给我找了这么个好去处,不然我也没机会帮得上忙。”
当初那事事发之后,安庆侯府牺牲了陈氏,又把萧淑晴给了曹兴祖,打的是两头都不得罪的谱,却让萧淑晴对萧时善恨之入骨,就想着有朝一日能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这个机会来得很快,那日她听到一位来曹府的大人说起这次科考舞弊的事情,那位大人的侄子也参加了江南的这场秋闱,并且中了举人,说到此事的时候,对那些嚷着此次秋闱有黑幕的学子很是不满,若是这件事闹开了,许多人都得受牵连。
当萧淑晴听到卞璟元的名字时,立马留了心,这卞璟元是谁,可不就是萧时善那个远房表哥么,两个人表哥表妹地叫着,背地里早就勾搭上了,小小年纪就天天往男子家里跑,不知道做了些什么下流事。
父亲也因为萧时善的不知廉耻打过她,可有些人就是下贱,长了一身贱骨头,根本教不好,要不是后来卞家人离开了京师,说不定萧时善的肚子都要被人搞大了。
正是因为那两人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萧淑晴在听到这场舞弊案时才动了心思,而那曹兴祖又对萧时善念念不忘,正好可以用此事让她自己送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