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她满以为自己也会风光得意一阵子,可新婚当晚就给了她一个教训,要想人前显贵,必须背后受罪,她觉得自己能得厉害,真到了事上,才发现全是一知半解,蒙着头过了一关,后头还有另一关等着,想打退堂鼓也晚了。
有时候萧时善不禁去想,若是李澈能像安庆侯府的男人们那样,那她大概会轻松些许多,她甚至都不用做什么,勾勾手指就能把人哄得五迷三道,而不是她把手伸过去,他还要给她摁回来。
如此说来倒也有些好笑,她竟然是嫌他不够“好色”。
她收敛起心神,细细打量完车帘上的绣纹针法,又瞅了会儿自己修剪得宜的指尖,最后扭头往身旁瞟了一眼。
萧时善歪了歪头,只见李澈双目闭阖,手臂抱在身前,身子随意地靠在引枕上,像是睡着了似的,好嘛,她端坐了这么久,他却自顾自地睡去了,把她当成了木头桩子。
如此也好,省得她费心思,萧时善把手炉放到一边,更 多资源都在腾 讯群四二而咡五九宜四柒兀自想了会儿事情,不知道南边有没有下雪,这时节水路不好走,骑快马的话少说也得行半个月,走路就更慢了,至少得走两个月左右,当真是远得很,她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沧阴而已。
萧时善往后靠了靠,瞥见搭在旁边的黑色大氅,用脚尖拨了一下,想了想又弯着腰肢捞了过来,她提起来给李澈盖到了身上。
直起身时动作微顿,她的手指抵在下巴上,神色中添了丝迟疑,最后她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轻轻地往他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另一只手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是比她的额头烫。
萧时善第一个反应不是担忧心疼,而是新奇,除此之外还有那么一丝丝兴奋,这种明明不该有,但又确实存在的反应。新奇可以理解,毕竟这还是她头一次见李澈有身体不适的时候,可她兴奋个什么劲儿,她还没到落井下石的份上吧。
把脑子里的念头努力地往回掰了掰,怪不得他的手那么热,萧时善抿了下唇,她可真够粗心大意的,愣是没往别处想,这岂不是越发坐实了她的虚情假意。
正在想着,忽然看到李澈的眼睫动了动,萧时善瞅过去,“你醒了,你的额头有点烫。”她的声音放轻了些,听起来颇为轻柔悦耳,瞧着一个仙姿玉色的美人倾过身来温声细语地说话该是极为愉悦身心的事儿,哪怕她说出来的话纯属废话。
车厢里的暖炉烧得正旺,空气有些闷热,在马车里待得时间长了,头脑愈发昏沉,李澈垂眸看了眼披在身前的大氅,又看向她过分明亮的眼睛。
萧时善赶紧把大氅给他往上盖了盖,以表示确实是她给他盖的,虽说做了点事不该如此着急忙慌地显摆,但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李澈揉了揉额头,只觉得歇了这会儿身上更乏力了,开口时嗓音也多了丝沙哑,“你很高兴?”
“我有什么可高兴的?”萧时善立马反驳了一句。
李澈凤眸微眯,没说信与不信,但也很难将此当做关切就是了。
萧时善移开视线,转身把自己那把小手炉拎了过来,撩开大氅给他塞了进去,旋即义正词严地道:“夫君既然病了就该在府里好生歇息,这么冷的天出来做什么,若是病情加重了如何是好。”
说实在的她还真不是幸灾乐祸,没看到她又是给他盖衣服又是给他塞手炉么,倒不是同情心作祟,有这份闲心去同情他,那才是吃饱了撑的,她之所以如此温柔贴心,那是好不容易见他也“虚弱”一次,这种力量颠倒的感受着实令人着迷,不自觉地就贤惠了起来。
看她此番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已经重病缠身,动都动不了了,事实上李澈只是有些头疼,身体略疲乏了些,不必她添衣伺候,也不必她端茶喂药。他瞧着她顾盼神飞的眼眸,敢说这段时日以来,她最高兴的时刻当属此刻,他望了望车顶,把喋喋不休的她拉到了身前。
萧时善被他猝不及防地拉过去,身子失去平衡,发间的垂珠簪晃出一道莹润珠光,她赶忙伸直胳膊去支撑身子。
没等她退出去,李澈的手掌已经贴上她的后颈,他的指腹捏了捏她颈后的肌肤,墨黑的眼睛看着她,“萧时善。”
她不自在地扭了下脖子,抬起头来看他,一双秋水明眸仿佛会说话,此时正疑惑地看向他。
静了几息,他缓缓松开手,“确实有些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