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时候这里也有正经的门,但是据说怀着我的时候,娘亲逃过一次,所以就连门都封了,只有个小口里送些饭菜。”
走过了最高的杂草,眼前的路走算好走了一些,没人回应她的话,陆修容扭头去瞧,便诧异的看到他眼底没有收回的心疼。
周淳润想象着,她是如何从牙牙学语的幼儿,长到了十三岁的少女,心就忍不住的抽痛。
轻轻牵起他的指头,陆修容等他眼眸里认认真真盛满自己了,才故意俏皮的笑,“在想什么,我可怜?”
“在想,榕榕真厉害。”
委实没想到能是这样的回答,陆修容不免好奇的歪头。
她今日恰好穿了件绯红衣裙,满目的嫩绿中,她鲜艳生动。
周淳润轻声开口,“榕榕一个人在这里长大,没有心生怨恨,仍旧待人良善,真的很厉害。”
“可我亲生父亲才刚说了我心存怨怼。”
“不是的,只是从没有人回应过榕榕渴望的亲情。”
他字字句句说的简单,陆修容好似看到有一阵风吹起,缓缓拂过了幼时在院子里看天的她。
再往里走,就发现一堆烧焦的断壁颓垣,旁边还有个小坟包。
陆修容拽着他往那边走,“其实我也不完全是一个人,有位嬷嬷一直陪着我,直到她年老病死。”
明明她也有怀念的家人,却因为放不下可怜的陆修容,直到死了都被留在这里。陆修容用手清理着石头搭的供案。
当年她身量小,力气也不大,垒的坟茔都被风吹矮了许多。
周淳润就捧着一抔抔土,满满推上去。
这才是她最想带他来见的长辈,陆修容安静看着他忙完,带他一同跪下。“嬷嬷,我长大了。”
一张口,便是忍不住的哽咽。
“嬷嬷,我叫周淳润。”
好在身侧的周淳润接过她的话,又开始倒豆子一般介绍自己,将私塾里的学生都念叨了一遍,生生把陆修容都念叨笑了。
擦擦眼角的泪意,陆修容同他一起拜了三拜才起身。
最后一起坐在榕树前歇脚,周淳润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的问她,“榕榕,还记得我们初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