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过后,又是年中赶上南方暴雨季,大批农田庄稼被毁,李璟钰忙的停不下脚步,勤政殿的油灯总是彻夜不息。
沈易之来我殿中来的更勤了,有时是带些时新的胭脂,有时是西域南疆难得一见的香料,那双水灵灵的眼总是见我就笑,“公主不喜欢也无妨,多送送,总能送到公主喜欢的。”
我强行把他灌醉,问他为什么那么喜欢我,明明我已经嫁过人,还是被冠上反贼之名诛杀的质子。
沈易之脸红的像是塞上暖阳,蹲我身前,轻轻拨开我肩头的衣裳,抚着那条狰狞难看的疤痕,呼吸变得艰难急促,“那日席间,臣看到公主为了陛下不惜抵上性命,臣和父亲都知道,公主是个重情义的人。”
“此前的事不是公主的过错,公主亦被蒙蔽,至于那些,不过是落后的封建伦常,臣不在乎,公主这么好的人,就该在手里被呵护,又怎么能叫人欺负,受伤呢?”
我的眼莫名微湿,这些话许久没听到,竟然快陌生了。
真没良心啊,谢辞安用心呵护我,我竟满脑子想着复仇,很久没记起他了。
沈易之忽然凑上前来,吻了我的肩膀上的疤痕,我的眼瞬即变得冰冷,推开了他。
那天晚上,我在谢辞安的灵牌前长跪不起。
我逼着自己一遍又一遍地想起谢辞安,想起那日谢辞安被钉死在墙上的耻辱。
我告诫自己沈易之只是逢场作戏,李娇娇这辈子只会有一个驸马,叫谢辞安。
六月底,南方水患终告一段落,勤政殿里的油灯也不再彻夜亮,那段日子,李璟钰和大臣们商议之后做了个重大决定。
南巡。
带着我一起。
父皇在世时,隔三年,便会举办盛大的南巡,李璟钰依葫芦画瓢全部学了下来,他天真地以为,学了父皇的做派,就能成为和父皇一样的好皇帝,我也从不戳穿他,反而是在他迷茫时称赞他是难得的好皇帝。
李璟钰很爱听这些话,他不知道这些话会慢慢地将他拉入深渊,依旧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