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皇子没了,按例您该进宫去请安。”温故知道,“但陛下在御书房发了怒,群臣莫敢接近。”
“哦?”李景允起身去屏风后头更衣,一边解系扣一边问,“谁又撞刀尖了?”
温故知答:“太子爷。”
捏着系带的手一顿,李景允神色复杂:“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这是人祸。”温故知耸肩,“有人给陛下进言,说七皇子死于折肺膏。”
这三个字听着耳熟,李景允纳闷地回想一二,突然拢着衣袍出门去抓了八斗来问:“别苑那边近日可有动静?”
八斗心虚地道:“没什么动静,只是表小姐搬过去了。”
“少夫人呢?”
看他一眼,八斗低头。
心里不争气地沉了沉,李景允捏了他的手骨,冷声道:“快说。”
“少夫人……有些日子没瞧见了,别苑也没听见人说。”八斗小声道,“许是在屋子里养着,小的也没过去看。”
温故知跟着他出来,看他脸上那神情,不由地笑道:“三爷急什么?人在别苑都这么久了,也没见您去看过一回,眼下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折肺膏。”李景允冷着脸道,“以你之见,宫里御医如云,会让病中皇子长期吃折肺膏而未曾察觉?”
“不会。”温故知摇头,“七皇子有皇后看顾,他用的药都是有人先试的。”
今日一听这消息他就明白是有人想拉太子下水。
“所以,折肺膏是个幌子,中宫想定东宫的罪,只要有机会,哪怕要把折肺膏给七皇子灌下去,皇后也会做。到时候再查,只会查到东宫头上。”李景允道,“况且,韩霜一早就知道这东西。”
神色慢慢严肃起来,温故知将这事前后一想,微微眯眼:“中宫还缺一些帮着告状的人。”
如同折掉掌事院,单一件事分量是不够的,必须要几个人一起告状,这些人的身份还不能低。而如今朝中最当宠的——
他看向面前的这个人。
李景允不知道在想什么,神情分外严肃,他起身往外走,大步流星,出门便上马,甩鞭疾驰。
苏妙正和沈知落在院子里僵持,她想出去找花月,沈知落不让。
“你真想关我一辈子不成?”她瞪他,“强扭的瓜不甜,这句话一早是你教我的。”
沈知落眼皮也懒得抬,拦在她身前道:“解渴也不错,管它甜不甜。”
听听,这是一个修道之人该说的话吗?苏妙气得跳脚,伸手就朝他胸口打了一拳。
虽然是个女儿家,但毕竟是从小在练兵场混着长大的,这一拳力道说轻是轻不了的,落在他心口“咚”地一声响,沈知落退后半步,脸色骤然苍白。
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苏妙心虚地皱眉:“谁让你不让开,打疼也活该。”
沈知落摇头,似乎是叹了口气,将身子半侧过去,张口就吐出一抹嫣红。
血溅在地上,小小的一滩,染上了苏妙的衣角。
惊慌不已地扶住他,苏妙咬牙跺脚:“你身子原就不好,挨这一下不躲是想讹上我?”
“嗯。”他半垂着眼,淡淡地应了一声。
心口没由来地一跳,苏妙慌乱地别开眼,拉着他道:“先进去找黎筠来看看。”
余光瞥着她,沈知落平静地道:“你不是说谁再心疼我谁是傻子?”
“我要不傻能看上你?”苏妙反唇就呛,凶巴巴地把人按在椅子里,提着裙子就去找黎筠。
李景允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沈知落坐在主位上,怀里抱着万年不变的乾坤盘,拇指按着唇边一丝血迹,低声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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