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拜见贵妃娘娘,拜见六殿下。”
随着她的动作,发髻上的莲花簪折射了照在殿上的阳光,显得光华流转,很是夺目。
白莫觞的目光捕捉到于静潇头上的白玉发簪,双眼立时现出神采,嘴角也不自觉地开始上扬。
感觉到白莫觞炽热的目光,于静潇向他浅浅一笑,算是回应。白莫觞心领神会,不言不语地望着她。一时间,殿里的气氛有些不自然。
云贵妃一双凤目在二人之间游走了几遍,露出似有所悟地轻笑,遂开口打破了沉寂。
“昨夜的事,本宫听说了,你这丫头受苦了。”云贵妃轻叹一声,“这后宫中,一向如此,虽也有条例法规,可又有几个人当真呢?唉,大多数时候啊,本宫也是无可奈何啊。昨晚的事,庄妃固然不在理,但觞儿夜闯皇妃寝宫也是不对。咱们两家都不占理,只能各不声张,就此作罢。只是让你这丫头受委屈了。”
于静潇当然不会傻到在云贵妃面前鸣屈喊冤,立刻就着她的台阶下,垂首回道:“奴婢惶恐。庄妃娘娘身为皇妃,教训奴婢自然无可厚非。六殿下肯出面相救,奴婢已是感恩戴德,何谈委屈一说。奴婢今日便是来拜谢殿下再一次的救命之恩的。”
“恩,你这丫头也是识大体的。”云贵妃点头,她定睛瞧了瞧于静潇头上的发簪,又笑着道:“看了你的发髻,本宫才记起来,你这丫头已到了及笄的年岁了吧。先前你伺候本宫尽心竭力,本宫也该有所表示。”说着,摘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枚海棠金步摇,“这枚花簪,就算是本宫送你的及笄贺礼吧。”
于静潇受宠若惊地跪下,“娘娘先前已赐赠了藏悠阁,已是天大的恩典。奴婢怎好再受娘娘恩赐!”
云贵妃转头向着白莫觞一笑,后者立时会意。他自云贵妃手中接过步摇,走到殿中,亲手为于静潇戴上。
一个皇子给奴婢簪花,此事已逾失了礼仪。若是传出去,不知还要闹出怎样的风波,还好这殿中皆是亲信,并无外人。但于静潇还是惶恐地低下头。
今天,她虽是对白莫觞有意示好,可并没做好接纳他的准备,也不想成为白莫觞的人。她现在这么做,皆因受目前的形势所迫,认为自己应该对白莫觞表个态。
于静潇承认自己的动机不良,是瞅准了白莫觞这棵大树可靠,而想依附于他。对于白莫觞,她可以付出力所能及的回报,但并不包括她自己。
她知道,就算白莫觞对自己一厢情愿,但碍着彼此的身份,他就算有那个心,也是身不由己。最终还是会做回他皇子的本分,娶一位门当户对的贵女。
即便自己从了他,也不过是一个登不上台面的侍妾罢了。这也是于静潇一直回避他的理由。作为一个习惯一夫一妻制的现代人,她看不惯古代男人的三妻四妾,唯有不沾这淌混水。
当然,她拒绝白莫觞的初衷,还是自己并未对他生出那种感情。所以,在白莫觞触碰自己时,她还是不自觉的躲避。
眼见她躲开自己的手,独自站起。白莫觞的眼神不由暗了暗,但面上却未露出丝毫不悦的神色,还笑着说:“即是姨母所赠,你就不要推辞了。”
云贵妃将一切看在眼里,别有意味地说:“觞儿确实长大了,之前你一直推脱不肯纳妃。现如今看来,姨母也该为你觅一门亲事了。”
白莫觞自是听出了她的暗示,毫不忸怩地笑应:“一切全凭姨母做主。”
“这个时辰,你的皇妹怕是醒了,本宫也该回去了。”云贵妃会心一笑,说着,起身离开。
自从白莫觞替自己簪花后,于静潇便一直垂首肃立在一旁。
这时,她一边跟着送行贵妃的凤驾,一边在心中暗自纳罕。她一直以为,云贵妃会反对白莫觞追求自己,毕竟,两人的身份区别有如云泥。却不想,云贵妃似乎并不介意,这是为什么呢?
该不会……白莫觞已跟云贵妃表过态,要收了自己做侍妾吧!但一回想云贵妃刚才的态度,似乎又不是那么一回事。听云贵妃的意思,似乎是要赐给自己一定的名分的,最起码是一个侧妃的头衔。
白莫觞似是看出了她的困惑,送走云贵妃后,便示意于静潇落座。
他兀自喝了一口茶后,才开口说道:“我母后病逝之前,曾替我向父皇请了一道旨意。”
说到这里,白莫觞抬眼望着于静潇,眼神莫名的深沉,使得她的心不由一颤,嗓音也不大自然,“哦?是什么旨意?”
白莫觞唇角微扬,语气寻常,只是那眼神,却格外的幽深。
“母后请求父皇。在我成年之后,可以自行择娶自己的心上人。身为皇子,虽免不了要有政治联姻。但我正妻的人选,却要由我自己来定。只要对方品行端正,出身清白。无论其身份尊卑,我皆可纳其为妻,也是我唯一的正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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