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溪向李叔告辞后,便转身离开了李家的大院子,她走得从容,也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可要说一点不难过,却是假的。
她现在欠着丁家五两银子,花家也真的是一穷二白了,她既不想嫁给丁二娃那个傻子,也不忍心连累花家,本以为做了帮厨可以挣银子,却不想丁家那王八蛋居然搅和了她的差事!
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找不到挣钱的门路,难不成真要为了五两银子卖身?
花满溪烦躁不已,神色寥落地往花家小院走。
“花家姑娘,请留步。”就要到家的时候,身后却突地传来一道清冷的嗓音。
是那个该死的丁秀才!花满溪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一下,按耐住自己想要往他脸上撒芥末粉的冲动,生生地挤出了一个僵硬的表情,转过身去淡淡问道:“丁秀才,有事吗?”
丁秀才生生顿住了脚步,觉得眼前这人似乎变了不少。
从前,她总是喜欢粘着自己叫丁大哥的,但又胆小怕事,畏畏缩缩——
他收回疑惑,目光落在她涂满了药膏的脸上,眼底不由得浮起了一丝厌恶,却勾起了一抹虚假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
“你别误会,我们的亲事既然退了,当日你送我的荷包也要还给你的。”丁秀才将荷包放到了花满溪的手心,神色冷淡。
花满溪的目光却顿在他身上那袭青色衣衫上。
“花家妹妹,你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也是痛心,但是有缘无份,希望日后各自安好吧。”丁秀才见她仍痴痴地盯着自己的衣衫,有些厌恶,声音微冷道。
“丁秀才,既然你都将我的荷包还给我了,那——”花满溪忽然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斟酌着词句道,“那你身上这身衣衫,是我送的布,这布一百文钱,能不能也还给我?”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一百文钱可是原身攒了两年的私房钱了,既然这男人如此自傲可恶,当然不能浪费在他身上了!
丁秀才闻言脸上的神色顿时就垮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满溪,沉吟半响后,才故作神伤,缓声道:“我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我本想,留个念想的。”
花满溪懒得跟他废话,又问了一遍:“可以还给我吗?还九十文也可以。”
他不是装吗?不是要借着一刀两断来原身的伤口上撒盐吗?呵呵,不好意思,这壳子里面的灵魂,可是来自21世纪的花大厨,这种渣男怨女的戏码她早就在电视剧和小说里看腻了。
丁秀才被花满溪这般逼问,脸上挂不住,几乎黑得成锅底了。
他忿忿地翻开了自己的钱袋,点了一百文钱给花满溪,声音冷得能够将人冻死:“我丁书青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人,一百文钱,一个铜板不少,花妹妹数数吧。”
见了钱,花满溪刚才沮丧的心情总算缓和了一些,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笑意:“不用数了,丁秀才将来可是要做大官的人,不会连这点钱都算错数的。”
花满溪将一百文钱装进了刚才丁秀才还的那个荷包里,揣进了怀中,毫不留恋道:“既然账算清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丁书青冷哼了一声,也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迈开脚往丁家走去。
花满溪回到了花家的小院中,花大舅和花小松去了田里没有回来,只有大舅母在砍猪菜,见她回来了,赶紧扔下了手里的活计,兴高采烈地问道:“满溪,你回来了?怎样?学艺是不是累得很?”
看着这样关切宠溺的目光,花满溪心里一酸,十分不自在道:“出了些事,李叔不能收我当帮厨了。”
大舅母完全想不到会这样,一张脸顿时浮起了一股不掩饰的失望和无奈来:“怎么会这样?昨晚不是说好的吗?李叔还夸你做菜好吃呢。”
“是丁家的人和李叔的女儿不同意。”花满溪不想再提起这茬,正要安慰大舅母两句,大舅母倒是先开口了,“不做就不做,女孩子做掌勺也不是什么好活计,烟熏火燎的,还老得快,今日我已经让人捎信给你大杨表哥了,看他能不能借些银子。”
正说着话,花满溪的房间却突地传来了啪的一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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