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 / 2)

最不招崔逢月待见的是宁贵妃,她派了一板一眼的宫女来崔府要教导她宫中礼仪。

“女官,您先坐下歇歇,饮口茶,王妃昨夜睡不安稳,丑时将将入睡。”抚琴不卑不亢地说道。

“姑娘还是请王妃娘娘早些起身,不然老奴不好向宁贵妃交代。”

抚琴将此话说给寝室内的崔逢月,崔逢月轻蔑一笑:“她来哪里是为了教导!”

她如今得静养,谁也不能让她劳累。

等了许久的女官正准备发作,却瞧见了崔逢月慵慵懒懒地从卧房内走出:“叫女官久等了,本王妃自幼在宫中长大,皇后娘娘口谕,无需教导。但本王妃也不好叫女官白跑一趟,抚琴!”

崔逢月将胳膊缓缓放平,抚琴慢慢撸起了她的袖口,露出了朱红色的守宫砂。

“女官瞧瞧,缓缓回宫,怕是可以和贵妃娘娘交差了。”

女官千恩万谢地走了。

崔逢月出阁那日,帝后亲临,诸内命妇与京中望族女眷,鬓影连云。

太阳西斜,跪恩辞行于父母,谢恩拜谢于帝后,崔逢月早就将婚仪中的“催妆”、“障车”等一概省去,手持团扇,走过长长的铺锦礼毡,来到舒王大婚时用的青红色象辂前,余光望见了舒王自马上翻身而下,牵着她的手,护着她上了象辂。团扇遮住了崔逢月的脸,也遮住了她的恨。

舒王翻身上马后,宫女侍卫簇拥着象辂缓缓而行,迎亲送亲的队伍紧随其后,宛如长龙,连绵看不到尽头。

朱雀二街两旁,站满了争相目睹婚仪的人群,他们翘首企足,争先恐后地挤到近前,想看得更清楚些,但道路两旁侍卫开道,仪仗威严,都只能看了个模糊。

昏暗渐渐来袭,明暗之间宛如一条河,将花团锦簇花好月圆这一端的她,与在宫中最阴森地界受了最惨无人道之刑那一端的他隔绝,崔逢月眼中滚出两行清泪。

“王妃娘娘,仔细伤神。”弄棋用巾帕将她的泪仔细抹去。

“日后私下无人,还是叫我娘子吧。你们说说,远愈哥哥是不是恨死我了!”

弄棋不知要说什么,泪也从眼中滚落。

象辂一直走着,渐渐的,四周安静了下来,应该是入了十六王宅坊了吧,这里平民百姓是进不来的。

“哒哒哒”缓慢寂寥的马蹄声划破黄昏的静,一声声仿佛踩在了崔逢月的心上,心乱如电。

她掀开象辂华帘的一个小角,光亮骤然入眼,恍惚中一白衣郎君手持横刀坐于马背之上,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