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连逢年过节不回家的借口都懒得编、电话更是不打一个的两口子,前几天才刚提过要给孙女订亲的事儿,现在就巴巴地跑回了G省,还去孙女打工的地方闹事……林奶奶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这两口子是冲啥来的。
“这两个杀千刀的畜生——真的是当我这个妈死了么!”暴怒的林奶奶把手里的针线一扔,快步走到厕所里抄起拖把,“宵霄,这两个砍脑壳的在哪点?!领我过去,我把他两个一道儿打死算数!”
林霄连忙拦住怒发冲冠的林奶奶……
她爸妈跑去台球室闹事本来就会影响到台球室生意,要是她奶再杀过去,那店里今天一天的生意都不用做了,这也是林霄接到吴波电话后没有冲过去跟她那对生物学上的父母正面刚的原因——店里面那么多人等着领工资,她可不能恩将仇报。
林霄把道理尽可能简短地给奶奶解释了下,气势汹汹要杀人的林奶奶才冷静下来。
“他们毕竟是我亲生父母,就算店里不说,他们非要找我也是找得到的。”林霄道,“不如这样,老太你不急到回乡下去,在我这里先住着,等他们找过来了,再有话说。”
“——好!”林奶奶咬牙切齿地应声,“我在你这里住几天,等他两个找上门来!”
林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要没这事,林奶奶明早就会坐车回猫场乡去,这城里吃喝都要花钱,老人家又惦记乡下的庄稼,是不会愿意在城里耽搁的。
现在她奶挨着她住,她就有更多机会套话了——对她来说,那对儿生物学上的父母折腾什么都不重要,完成小猫妖王交代的任务,稳稳当当地赚到黄金才最重要!
祖孙俩说了会儿气话,便也没在事儿上多费心神,一道儿做起了晚饭来。
到下午七点左右,伍家关居委会的人就陪同两个派出所民警找到了姚家来。
这个时间段,在姚家租住的房客大多刚下班不久,要么在阳台上洗衣服、要么在家门口吃饭,和林霄住两隔壁的黄毛小青年就正在自家窗台旁边煮面条。
居委会的人和派出所的民警径直冲着林霄租的房间来,惹得煮面条的黄毛小青年也赶紧关了电磁炉,凑到林霄门口来看热闹。
林奶奶看见穿夏季制服的民警有些紧张,林霄倒是大大方方地回答了民警的问话……她在城里找的工作是在劳动部门报备了的,租的房子也有同学家的亲戚长辈帮忙出面签了正式的合同,她现在的监护人林奶奶还在她旁边,她确实也没啥好怕的。
女民警和气地跟林霄了解了下她的情况,便道:“你父亲是叫林真,你母亲是叫陈秀,没错吧?”
“没错。”林霄点头承认,又补充道,“不过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我爸妈了,他们快有十年没回过G省了,也没来看过我家老太。”
女民警神色一愣,旁边的男民警皱起了眉头。
老辈人会觉得家丑不可外扬,林霄可不理会这些,坦然地道:“去年我初中毕业,分数够上了城里的高中,我奶打电话找我爸妈要钱给我交学费,我爸妈没给,我在家里呆了半年没事干,就找我同学帮忙介绍我到城里来打工,赚到钱了再去读书。”
“前阵子我爸妈忽然打电话回来说找了个好人家要给我订亲,我没答应,我老太也不同意。”
简简单单两句话出来,两位派出所民警的脸色都变了,领着民警找过来的居委会大妈更是气得不行,脱口而出:“咋个会有这种当爹妈的人哦?!”
林霄的父母报警,说的是女儿被骗了,在城里做非法黑工,还被人关在了找不到的地方。
涉及到未成年人,还是个女娃娃,东关派出所肯定得重视,马上派人来看情况;伍家关居委会的人晓得这事儿也很震惊,都顾不上下班,忙不迭领着民警找过来。
姚家的房子就是个开放式的居民自建房,院子里的大门常年不关,锁都没挂一个,住在姚家这里的人也都是普普通通的进城务工者,姚家的成年人还不在家中,只有一个十七岁的放暑假的儿子在家里看着房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用来关人的地方。
俩民警找上门来,就隐约猜到这个警情有猫腻,没问几句,果然不对劲。
两位民警对视一眼,没有把林真陈秀两口子报警时谎报的警情说出来,只是由其中那位女民警和气地道:“你爸妈现在在所里等消息,林霄同学,你想去见一见你爸妈吗?”
“不想见。”林霄诚实地道,“我和我奶不想看到他们。”
两位民警并不勉强,女民警留了个电话给林霄和她奶,让林霄有啥的时候的话打派出所的电话,就和和气气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