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张脸面色青紫,青筋暴露,涕泪横流,扭曲得五官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嘴唇不住抖动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丁点儿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一双眼睛倒着从自己的腋下惊恐万状地看向跑到客卧门前的师徒四人,眼中满是乞求。
更惊悚是是……明明金晟名的脑袋已经下垂到极限、脖子的角度已经诡异到让人心底发寒,可他那颗脑袋仍然在一点点往下移。
就像是有什么看不见东西在摁着他的脑袋,让他无法抬起头,只能被强压着将头越垂越低,脑门几乎要怼到铜盆里。
高师父脖子上的寒毛瞬间竖了起来,闷不吭声拧开客卧的门锁、躲进了客卧内。
他的三个徒弟也没谁敢多看金晟名一眼,手忙脚乱地往客卧里挤。
金晟名绝望地看着师徒四人争先恐后逃离客厅,口中涌出半口血沫。
他的右手还在不受控制地继续划开纸钱往铜盆里扔,盆里没有火,却很烫,金晟名能看见自己额头前垂下的发丝已经被烤焦。
救命……
他拼命想要发出求救,被腥甜血液堵满了的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呼噜噜”的沉闷响声。
金晟名清楚自己要死了,在他按吩咐烧着纸钱,却忽然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像是着鬼上身一般的时候,就他晓得这趟怕是跑不脱。
他至死都没有看见鬼,可是这种能清晰认识到自己被看不见的东西一步步推进死路的感觉并不比见到鬼好多少。
巨大的恐惧和直面死亡的绝望让金晟名在生命这最后一刻度过的每一秒钟都像是一个世纪般难熬,可他却根本没有资格叫停。
“饶……了……我……”
金晟名费力地吐出嘴巴里的血沫子,嘶声竭力发出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的求饶声,一股重压之力便猛然向他脑后袭来。
“嘭”地一声,金晟名的半个脑袋都扎进了铜盆里,有烟无火的纸钱堆比他想象的还要炙热,头皮、脑门、额头、眼睛同时传来剧烈的烧灼感,皮肉被烧燎出来的焦糊味道瞬间充盈鼻腔。
“啊啊啊——!!”
金晟名崩溃地拼命惨叫,惨叫里还夹杂着他被自己的血和纸钱灰呛到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