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太急道:“家里养她一场,还不能收点银子?”
“她如今去给人做妾,以后是死是活都跟家里无关,家里指望不上她,不收点银子,这十几年都白养了!”
要不是薛老太是他亲娘,薛贵这时候估计能大耳光子扇过去。
薛贵冷笑:“娘是想让儿子被人耻笑,家里为了银子卖侄女去做妾,儿子以后拿什么脸去见同窗?索性辞了学回家种地算了,还读什么书!”
要是实在穷得吃不上饭的人家,卖儿卖女那是另一回事,可老薛家并不是,而且薛贵在县里一向好面子,从不说自己家穷,这要是传出去为了银子逼家里的姑娘做妾,还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对考秀才绝对有害无利。
薛老太被他吓了一跳,一听会影响他读书,哪里还顾得上心疼银子,立即道:“别别别,我去拿银子,我这就去拿银子!老四你可不能不读书,娘还指望你考功名当大官。”
薛贵垂头不语,挡住眼里的心虚。
他其实并不喜欢读书,也不大会读书,之所以会一直留在县里读书不回家,无非是借此逃避干活罢了。
开玩笑,家里水田旱田几十亩,种田还不累死。
薛老太到底是舍不得银子,她不敢反对薛贵的决定,只好把一腔怒火全发泄到薛双双身上,骂道:“可真真是个赔钱货,家里白白养了十几年,到头来还落不到好。”
“早知道你这贱蹄子这么不要脸,上赶着给人做小,就该当时生下来的时候把你掐死,今天也不会那么丢人!”
薛老太边骂,边把手里的银子丢给薛如意:“银子在这里,你拿去还吧,到时候可别说是家里逼你做妾的。”
两个大银锭骨碌碌滚在地上,足足十两一个,村民们还从没见过这么大锭的银子,看得周围的人眼睛都直了。
薛如意不慌不忙把地上的银锭子捡起来,道:“奶奶,这里只有二十两银子,吴老爷给的,是三十两。”
看着白花花的银子飞走,薛老太心都痛了,面色扭曲的骂道:“你自己不说清楚是嫁人还是做妾,害得家里跟着一起白忙活,办了那么多酒席,不要钱啊?”
“这些办酒席的银子,当然是你自己出!”
“以后可别说是我们老薛家逼着你给人家做小的。”
薛如意把两绽银绽子收起来,道:“怎么会呢,奶奶都说了,初嫁从亲,再嫁从身,我是心甘情愿给吴老爷做妾的,并不是老薛家逼的。”
“冯麽麽,纳妾契书拿来吧,我自己签。”
老薛家人目瞪口呆。
闹了半天,薛如意还是给人做妾,他们老薛家却连银子都没捞到一文。
薛老太骂道:“你个浪蹄子,谁准你给人做小了?”
薛如意道:“奶奶,初嫁从亲,再嫁从身,你自己说的。”
老薛家人气得说不出话来,一耽搁,薛如意已经爽快的在冯婆子拿出来的那份纳妾契书上摁下了手印。
好嘛,这下子说什么都晚了。
薛如意不再管目瞪口呆的老薛家人,只对着看热闹的白溪村众人一笑:“今天我请大家吃酒,大家尽管敞开了肚子好吃好喝,等下把随礼都拿回去,不用破费。”
薛如意说完,自顾自上了青呢小轿,不去看老薛家人铁青的脸色。
好在村里人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真的把随礼拿回去,因为请的人多,一顿酒席下来,老薛家还是收到不少东西的,但是几个鸡蛋,一把面条之类的随礼,怎么也抵不上那二十两白花花的银子。
想到二十两银子就这么白白溜走了,老薛家人气得差点吐血,只能憋着。
薛贵恶狠狠道:“不知廉耻,自甘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