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井水带着大力当头泼下,扑在脸上似乎连空气都隔绝了,让薛老太有一瞬间连气都喘不过来。
因为眼睛眨得慢了些,测进不少水珠,发出一阵阵刺痛。
虽然是夏天,但是泼在身上的井水冰冷,又处于屋中荫凉处,薛老太只觉得身上一阵阵发冷。
李招弟泼了一会儿,见薛老太脸色惨白,像是随时会闭过气去,也怕把人直接弄死了不好交待,这才停了手。
此时,薛老太身上的屎尿臭水已经被水冲淡了许多,只剩下一点点味道,倒不至于让李招弟无法忍受。
薛老太身上的衣服裤子脱不下来,李招弟索性找了把剪刀直接把衣服裤子剪掉了,找了块布巾给她身上随便抹了几把。
最后在给她穿衣服的时候遇到了困难。
这年头的农村老太太,因为缺吃少穿,加上还要干农活,基本都是瘦瘦小小的, 但薛老太不一样。
她家里儿媳妇多,特别是有二房做牛做马,她每天东家溜西家,根本不用干活,老薛家吃得虽然算不好,但也不至于太差,而且是每顿都能吃饱,有吃有喝又不用干活,薛老太把自己养得十分圆润。
个子大在平时是件让人羡慕的事,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个子大绝数不是什么好事。
李招弟和王春桃两个都不能把她抬起来穿衣服。
其实本来是可以的,但因为薛老太的腰骨断了,两人搬动的时候根本不敢用力,生怕腰骨伤得更厉害,再一个,搬动的时候,薛老太喊痛喊得十分厉害,声嘶力竭的喊。
最后,李招弟和王春桃两人无奈,只能放弃给薛老太穿衣服,给她身上盖了张床单遮羞了事。
王春桃炖了碗蛋羹,刚端过来准备喂给薛老太吃,就被李招弟制止了:“这收羹太烫了,等下再给娘吃,省得烫到。”
她去端了两个碗来,把蛋羹平分在两个碗里,原来那个盛着蛋羹的碗,就只剩下粘在碗底和碗边的一点。
李招弟端起一碗蛋羹递给王春桃:“三弟妹刚才辛苦了,来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王春桃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薛老太一眼,端着碗默不作声吃起来。
薛老太看到这一幕,气得差点闭过气去。
薛老太破口大骂:“两个不要脸的小猖妇,黑了心肝的,从婆婆嘴里抢吃的!也不怕遭报应!”
李招弟看了她一眼,故意舀起一大勺蛋羹吃进嘴里,刺激薛老太道:“你说你都不会动了,要吃得那么好干什么?”
“还不如我们帮你吃了,也省得给你吃了浪费。”
李招弟吃完自己碗里的蛋羹,就拿起一开始蒸蛋羹的那个碗,倒了点水进去,把粘在碗里的那点蛋羹沫子搅了搅,喂给薛老太吃。
这两个黑了心肝的,把她的蛋羹吃掉了,竟然只给她喝点水?
薛老太气得别过脸去,不吃!
李招弟把碗重重往地上一搁,冷笑:“还惯得你了!不吃拉倒。”
李招弟从地上站起来,端着碗就想走。
薛老太急了,叫道:“你敢!老头子是让你来服侍我的,你竟敢不给我吃东西!”
李招弟:“是我不给你吃吗?分明是你自己想不开、不想吃!”
薛老太只觉得十分冤枉,大声道:“谁说我不想吃的……”
一句话没说完,李招弟上前一步,弯下腰,一手捏着她的鼻子,一手把碗里混着冷水的渣渣沫沫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