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顺一大家子回院子收拾东西,孔玉钏心里不痛快,一起走了。
眼看花厅里再没了外人,孔佑礼忍耐了一晚上的脾气终于暴发,他抬手一掀,就把整张桌子全都掀翻,桌上的杯盏盘碟倾倒下来,砸了赵氏一身,继而滚落,碎了一地。
孔佑礼怒喝:“赵氏,你可知道你在做些什么?”
赵夫人被倒下来的汤汤水水洒了一身,发出尖利的惊呼:“怎么,你为了几个穷亲戚还想对我动手?”
孔佑礼气得脸色铁青:“你看不起的穷亲戚,那是朱家嫡子!别忘了你这么多年来吃香的喝辣的,都是朱家送来的银子!”
赵夫人不甘示弱,冷笑:“什么朱家嫡子,真要有本事的嫡子,朱家早接回去了,会等你把人带回来?你当朱家都是傻子?”
“你要搞清楚一点,我吃香的喝辣的,可不是花的他们朱家的银子,那些银子,是他们朱家该给人,是你这些年帮朱家办事,给他们上下打点该得的。”
“真以为我是个妇人,就什么也不知道?”
“没有老爷你这个三品官的面子,他朱家的生意能这么顺当?”
“结果倒好,我们孔家劳心劳力,他们朱家倒成了白眼狼,送过来的银子一年比一年少,别说吃香的喝辣的,连开销都快够不上了!”
“你倒是个好哥哥,一心想着妹妹,可你那个妹妹什么时候有为你考虑你?”
“家里的孙子好几个都该成亲的,却连成亲的宅子都没有,你那个妹妹家里既然这么有钱,可有想过帮衬一分一毫?”
“有事就大哥大嫂,没事就忘在脑后,这样的亲戚认来干什么?”
赵夫人心里估计早就积怨已久,一席话说得又急又快,孔佑礼数次想反驳,都插不上话,等赵夫人说完,竟无法反驳。
他庶子出身,分家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分到多少东西,之后凭着科举考出来,当官哪有不需要打点的,孔家虽然帮他上下打点一番,却也不会给他大笔银两,这些年,要不是靠着朱家的银子,估计更加穷困潦倒。
这也是为什么孔佑礼一直给孔玉钏撑腰的原因。
只有朱家这门姻亲不倒,他才能不为银子发愁。
孔佑礼忍不住道:“你以为我把他们带回来住是为了什么?”
赵夫人讽刺:“难道不是为了面子好看,接济穷亲戚?”
“家里三个儿子带着孙子孙女一起挤在这小小的宅子里,都快拨不开脚了,你倒好,上下嘴皮子一碰,还把外人带来家里住,是嫌家里还不够挤是吗?”
“而且住进来说得容易,主子下人加起来,平白多了几十张嘴吃饭,你拿什么来养这么多闲人?”
“就凭你一年不到二百两银子的俸禄,我们一家大小就得饿死,还想养闲人!”
孔佑礼被她说得恼怒异常:“我一年二百两银子的俸禄,不也照样有人送银子上门,让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呼奴唤婢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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