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心齐的十万大军,自然不能,可如今三王的心,并不齐。”商夏一针见血,直接就戳了贺王的心窝子。
“你如何知道三王心不齐?”贺王眉头微皱,脸上神色也随之紧绷起来。
他们今日黄昏时分,的确发生了重大分歧。
商夏轻笑:“如若心齐,望京城现在已是危在旦夕,贺王便也不会在我来之前大发雷霆了。”
“你又怎知我大发雷霆?”
贺王看向商夏的眼神已经有些复杂了。
这个传闻之中胆大包天的相府大小姐,可不只是胆大,还让人感到心惊。
商夏轻笑着回道:“这地上瓷片打扫过了,但扫得并不细致。”
贺王不由低头一看,只见刚铲平的地上果然还残留着一些白瓷碎片的细屑,可那被踩入泥地之中,细微得几乎看不出来的碎屑,若是没有人提醒,连他也不会发现。
“那是本王失手打碎的。”贺王有些不自然地说。
事实是,今日攻城,他提出三王联军一鼓作气攻入望京城,靖王却执意收兵。
靖王虽然没有明说理由,但谁也知道是因为靖王手下人伤亡最多,不想再牺牲自己手底下的人。
靖王本就只有三万人马,今日一仗又损失最多,一下子就心疼了。
为着这事儿,差点没把他气得吐血。
打到最后,望京城没破,他们三王却损失了一万多的士兵,还给了敌人喘息之机。
商夏笑而不语,也不拆穿贺王的掩饰。
贺王平复了一下心情,开口问道:“商夏姑娘为何来找我,而不是去找陈王或者靖王?”
“他们不配。”商夏说。
贺王顿时有种被人戴高帽子的舒畅,他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佩服商夏,能被商夏高看一眼,他确实感到高兴。
老实说,今日一事,也让他很看不起靖王。
商夏惯来知道怎么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她当然不会说是因为陈王恨她入骨,根本没法谈,而靖王分量不重,没有谈的必要。
这句话甚至让贺王觉得,商夏才是那个最理解和认可他的人。
黑衣男人却似乎有些坐不住了,掩住嘴唇轻咳一声。
贺王听到咳嗽,神色严肃起来:“商夏姑娘可真是伶牙俐齿,但本王也并非那么好糊弄的,你这套,本王不吃。”
贺王心中其实已有所松动,谁也不知道,他杀入望京城并不是为了救晋王,而是为了取晋王而代之,甚至,取新皇而代之。
与其眼睁睁看着天幽国沦陷,他不如亲自掌权。
商夏注视着贺王脸上神情,继续说道:“并非商夏糊弄,商夏早已听说过贺王殿下的威名,据说,当年贺王有与先皇一争天下的实力,只是贺王不忍天幽国内耗,所以才放手了。”
提到当年的事情,年近四十的贺王依然不平:“本王早已后悔了。”
“是啊,要是我,我也后悔。”商夏接过贺王话头,“本以为退让一步,便会让国家强盛,让天下太平,可谁知道先皇壮年早逝,让后宫太后掌了权,让祸国殃民的晋王当了道。”
“贺王殿下,时候不早了。”黑衣男人开口提醒。
“该杀我了?”商夏笑着看向对面兜帽覆面的男人,语气森寒如冰,“是吗?”
黑衣男人嘴唇抿得更紧了。
贺王的手按住了刀柄,外面埋伏着实力高强的杀手。
他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却迟迟没有拔出刀。
商夏看出贺王的犹豫,便没管黑衣男人,继续说道:“贺王殿下,如今天幽国已是内忧外患,如若继续再打,先别说三王能不能胜出,就算胜了,也是内耗巨大,你觉得对谁有益?自然是南黎国,南黎国虎视眈眈,贺王就算是重新掌了权,又有何意义?”
“商夏,你知道得太多了。”贺王皱着眉头说道,“就凭着你知道这么多,看得这么透,本王都不想杀你了,可本王既然已经起事,朝廷当不容我。”
“太后不容,新皇可容。”商夏相当于是给了贺王一个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