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这是在用行动告诉他,如果他想谋反,早就在他懦弱无能的那五年就谋反了,而不会等到将他扶持起来,让他有了自己的权势,有了对付三哥的能力之后,才来谋逆。
“陛下或许想问,为什么我不早点把这道圣旨拿出来?”宗云蒙一边烧着圣旨,一边自言自语般说道。
他的语气轻柔如风,神色一如既往地温润柔和,但他笔直挺拔地跪在地上,好似一座巍巍大山,扛下了所有。
“三哥……”
新皇声音哽咽,他已经不想问了。
若不是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三哥不会拿出这道先皇遗旨。
这或许会成为一个永远埋藏的秘密,也或许会在日后将他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可此时此刻,三哥却当着他的面将这道至关重要的圣旨烧了。
如果三哥真的要谋反,正好拿着这道先皇遗旨,光明正大地招兵买马,又怎会烧掉?
“陛下亲政的时候,我就想自己私下烧掉了它,但请陛下恕我多了一个心眼儿,臣想着,陛下皇权尚未稳固,又无子嗣,如若陛下有个好歹……我宗氏江山将落入有心人手里,到那时,臣虽然不愿做皇帝,可也不会坐看宗氏江山落入他人之手,微臣言语冒犯,还请陛下责罚。”
“三哥起来说话吧。”新皇心中的那种压迫,突然少了许多。
他轻轻扶起跪在地上的人,好似明白了三哥在守护着什么。
三哥守护的或许不是他宗寰,但一定是他的天幽国,是他们宗氏家族的万里江山。
宗云蒙站起身来,继续解释:“这两万兵马之所以没事先告诉陛下,是为了不录入军籍从而保密,臣希望有朝一日,在我军攻打敌人之时,能够有支兵马出其不意,狠狠地给敌人一个痛击。”
新皇眉头微皱,开口说道:“我天幽国的军队,只要秘密行军,自然能够出其不意啊,而且,姐姐也在练军,三哥此举,是否有些多余?”
宗云蒙摇了摇头,轻声开口:“陛下可知,南黎国在我朝有诸多奸细,时时盯着我国的文臣武将,他们中有的人甚至已经混入了我天幽国朝臣的府邸之中。”
“此事当真?”新皇心头一惊。
“当真!臣这次回来,没有第一时间来见陛下,就是因为有人发现了敌国奸细,臣已经让人在审问了。
“臣那时接到夏夏让我率兵支援檀越国的消息,本也想先进宫请示陛下,可陛下那日醉了酒……”
“是朕的过错。”新皇开口说道。
“是我的错。”商夏说,“我只想着陛下向来信任于我,这事儿我直接跟宗云蒙说了便是,事后才回禀陛下。”
“不,还是臣考虑不周,臣出发之后,也应该让人转告陛下一声,只是当时事态紧急,没考虑到那么多,臣以为此去檀越国是为了国家大事,为了保护天幽国,没想到会有人利用此事而弹劾我。”
大殿里的气氛逐渐缓和下来,新皇脸上有了笑意,岑非也不禁暗暗松了口气。
商夏则不动声色看了宗云蒙一眼,这个男人……其实根本用不着她操心!
他的心计谋略,完全不输于她。
他对新皇的拿捏,也丝毫不比她差。
新皇走过去握住宗云蒙的手,亲和地说道:“三哥,朕心中一直信你是不会谋反的,朕明日早朝就昭告百官,说一切都是朕让你做的。”
“多谢陛下信任。”宗云蒙又朝新皇行了谢礼,才有些无奈的开口,“陛下,臣如今拿先皇遗旨自证清白,纵然能让陛下信任于我,可此事若是传扬出去……”
“今日之事,除了我们,谁也不会知道。”新皇神情严肃地说道。
若是此事传扬出去,对他的名声也不好。
宗云蒙点点头,从袖中拿出黄金龙鳞匕首,恭恭敬敬地交还给新皇。
“黄金龙鳞匕首一直在臣这儿,臣认为放着不合适,还是交还给陛下为妥。”
“三哥拿着就好。”新皇将匕首推了回去。
“不了。”宗云蒙见新皇不接,执意将黄金龙鳞匕首放在了新皇桌案上,“我手中还有一万强兵,也一并交给陛下,除此之外,我手中再无任何势力。”
新皇心里有些难受:“三哥,这些兵马还是你掌管吧。”
宗云蒙摇摇头:“陛下,我们同出一脉,同为了守护天幽国宗氏家族的百年江山,这些兵马在谁手上都一样。
“陛下若是需要我,我可为陛下鞍前马后,肝脑涂地,陛下若是不需要,我便做一清闲世子,逍遥自在一生。”
新皇怔怔地看着宗云蒙,沉吟片刻,走过来握住了宗云蒙的手:“姐姐说三哥有辅政大才,父皇又如此看重三哥,我欲册封三哥为摄政王,还请三哥莫要推辞。”
岑非:!!
商夏:……
宗云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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