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后原本心情不佳,如今见了小团子,立刻眉眼舒展:“阿泽来了。”
“太后姑奶奶~”
泽宝像个小炮弹,一下子从摄政王怀里,窜到了太后身前,趴在她膝盖上撒起娇来,“阿泽可想你了。”
正常情况下,太后接见臣子,外人是不得入内的。
但摄政王不是外人,是第一权臣,甚至能越过君主,直接扣下折子烧了。
摄政王父子,来栖凰宫,就跟回老家一样自由。
晏太后问道:“阿泽,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晏泽用力地点了点头,一脸认真:“千真万确,我和爹爹刚从慕府过来呢,瞧得真切,覃岭王侧妃离环儿,不止打人,还辱骂太后姑奶奶您……”
晏太后面色一沉:“骂哀家什么?”
泽宝瑟缩了下,有些忌惮地往覃岭王谢邑那边看了一眼。
晏太后立刻道:“阿泽无须顾忌任何人,你只管说,哀家自有决断。”
谢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
摄政王世子这个天杀的,竟然在这种紧要关头,落井下石。
“咳——”
晏泽剔透的眸子闪过狡黠之色,故意咳嗽了下,然后捏起嗓子,学着离环儿的语调,“离侧妃说,他们晏家才是云煌国的毒瘤!太后垂帘听政,牝鸡司晨,摄政王霍乱超纲,嚣张跋扈。这二人还害死了本该继承皇位的皇子,天诛之!”
栖凰宫,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陆福明第一个跪了下去,颤抖叩首。
而谢邑血色尽失,背后生出了一层白毛汗,把衣服都给浸透了,长袖之下一双拳头更是捏得死紧,指节咯吱作响。
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覃岭王、以及以离家为首的一些世家们,私底下关上房门偷偷议论倒也罢了。但至今没有谁敢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地拿到明面儿上说!
离环儿也是石破天惊独一份了!
谢邑心里那个火啊,侧妃刚娶回来没几天,本以为是一桩美事,结果接连不断地给他惹出祸端来。
“放肆!”
晏太后终究是压不住怒意,一声怒喝,如平地起惊雷。
谢邑躬身叩首:“太后娘娘息怒,贱内离氏无知,犯了大忌,甘伏圣诛。”
他娶离家女,不是以妾的规格,而是遵了迎娶平妻的礼仪,所以称呼一声贱内也不为过。
当断则断,当舍则舍。
晏太后铁青着脸,冷笑道:“若真诛了她,明日里云都不知该怎么编排哀家,说哀家是个杀人不眨眼、牝鸡司晨的女魔头。”
谢邑垂首,不胜惶恐:“这样让太后难做,那倒是那口无遮拦的妇人该死。”
左一个“伏诛”,右一个“该死”。
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覃岭王是铁了心,要把离环儿推出来顶罪。
皇家无情,男人的上半身和下身分离,昨日还能和你浓情蜜意,今日就能为了保住权势要你的命。
“上驷监的马好,让离侧妃去那儿伺候马去吧。”晏太后闭上了眼睛。
“太后娘娘宅心仁慈。”
谢邑都以为,这次离环儿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可谁知道,太后竟然只是惩罚了一番,没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