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衣冠禽兽(1 / 2)

慕听雪接到消息赶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国子监蒙学部的教习先生,也就是那位离司业,正用厚重的戒尺,一下一下,重重地打涯宝的手心儿。

若是寻常的打手板倒也罢了,无非是先生小惩学生。

但眼下情况全然不同,无涯的掌心有深深的血痕,像是被什么利器给划伤了,那戒尺每一下都重重地落在伤口上,皮开肉绽、伤上加伤、鲜血迸溅。

而泽宝被几个孩子按着,伸长了脖子,怒喊着“别打了,再打我让我爹把你们都砍了”!

这么小的孩子,在三四十的成年老师面前,怎么有力量反抗。

“离司业,他才五岁,孩童何辜?”

慕听雪死死地扣住了持戒尺的手。

离秉坚当时就疼得出了一层冷汗,他哪里会想到,孩子母亲看着挺纤瘦的,力气却是成年爷们儿的好几倍。

“养不教,父母之过!你教出这样不知礼数的孩子,非但不知耻,还对我这个做先生的动手?”

“教不严,师之惰。”慕听雪毫不客气地回怼,“我寻思着你这个先生,教的也不怎么样嘛。”

喀嚓

离秉坚的手腕,脱臼了。

戒尺落地。

慕听雪不管这个人面兽心的先生如何嚎叫,只蹲下身子,取出药物,开始给儿子处理血肉模糊的伤口。先用双氧水冲洗干净,再把扎进去的木屑给挑出来,再用鱼肠线穿了针,进行缝合。

伤口很深,像是利刃穿刺。

慕听雪心儿明镜似的,立刻意识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木戒尺可打不出这样的切口:“谁刺伤的你?”

慕无涯原本是一脸死灰,瞳孔冰冷麻木,跪着挨训。如今娘亲来了,温度一点点地,回到了眼睛里,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微动:“离七公子……抢走了小马,扭断了马腿。”

好了,听到这里,慕听雪大致上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是娘的疏忽,不该让你和泽宝,把发光玩具带到国子监来的。”

早上两个孩子玩得太开心了,玩具怎么也不肯离手,说要带着坐马车的路上玩儿,她当时没放心上,以为没什么,就同意了。

谁曾想,玩具过于稀罕,带到了国子监蒙学部,反而招来了祸患。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你告诉娘,谁先动的手,这很重要。”

“离胥那个龟孙先动手打的涯宝!”晏泽看到慕听雪来了,用力挣开了束缚,归巢的小燕子一样,扎到了她怀里,告起状来,“我和涯宝两个人揍他们一群,离胥玩不起,就抽了匕首,还摇人摇来了他三叔。”

慕无涯原本是绷着的,如今回到了娘亲温暖的怀抱,整个人松懈了下来,眼睛里也就有了泪花。

慕听雪给孩子包扎缝合好了,便把他搂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柔声哄道:“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

不能让孩子拼命压抑情绪,会心理不健康,眼泪也是一种释放。

“哼,就他会摇人?我也会。”

泽宝撇了下嘴,嘀咕道,“等着吧,要不是我爹还在军营,离这儿太远,哪里轮得到那什么狗屁先生欺负咱。我还让人给宫里递了消息,就算离胥他娘来了也不怕。”

大长公主了不起么?

他姑奶奶还是垂帘听政的太后呢!一山还有一山高!

慕听雪去过镇北军营,距离国子监非常远,完全是在云都城的两个极端相反方向,摄政王知道儿子和徒弟挨了打,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