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房这一家子,大难临头各自飞。
要说瘦马人口买卖慕公孝没参与,慕听雪是断然不信的,她第一次见到无涯,那孩子就正在被慕公孝殴打。无涯就是慕公孝专门从老鱼头手里买回来调教的,长大了好专门卖给那些有龙阳之好的有钱人。
“二婶子还偷偷放高利贷啊。”
慕听雪是真没想到,“这胆子也忒大了。”
慕公孝像一只丧家犬,满脸乞色:“这不是要过年了么,就派了几个打手,去城外的村子里催债,谁曾想那些个不识抬举的穷农民,竟然赖账,家里男人跑了,就剩下老人小孩儿留守在破房子里,催债的打手没个分寸,一不小心把老人给打死了……这次惩贪追税,也把这事儿给捅出来了。”
慕听雪面无表情:“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放印子钱,放出人命了。
你顾花奴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那不是意外么。”
慕公孝眼泪横流,“错也都在父母,弟弟是无辜的。大姐您最有本事了,既是太后娘娘的专属医女,又奉旨赈灾的,就看您给不给弟弟情面了,您一句话,定能帮弟弟度过风浪。”
慕听雪转身上了马车:“朝廷的水比海还要深,姐姐可没有这个本事,架不了这个船,也度不过这个风浪。”
慕公孝绝望了。
他一路追着马车,高喊着大姐的名字,奈何根本追不上。
就这么跌在雪地里,脸朝地摔了个狗啃屎。
不一会儿,就有一队士兵,过来拿他了。手铐脚铐加身,犯了欺天的大祸,终究是难免牢狱之灾,身首异处。
曾经风靡云煌国的第一丝绸企业,慕氏绸缎庄、布匹行,云都城足足有百来家分店,全部在一夜之间,被查封,慕氏祖宅也被抄了个干净。
宅邸里百来口人,有二房的,也有支脉的,流放的流放,发卖的发卖,女眷则被送到了教坊司,或者直接送到了花街甜巷子里头,沦为歌姬舞姬琴妓。
情况不可谓不凄惨。
求到织锦楼的,不止慕公孝一个,还有些平日里跟着二房为虎作伥的远房亲戚,他们知道分家分出去的慕家大房,非但没有受到波及,反而青云直上成了皇商和晏太后跟前儿的红人,一个个都跑来投奔。
但,无一例外,都被慕听雪给打发了。
“早干嘛去了。”
慕听雪心硬的很,“父亲,我如果不在店里,他们求到你头上,你也别心软。”
慕宗启连连点头:“雪儿放心,这些都是获了罪的,是非好歹,为父还是分得清的。”
女儿能有今时今日的财富地位,得来不易。
万万不能因为一时的同情心,获了个窝藏罪人的罪名。若是被离侧妃那边给揪住了,定不会放过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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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上次说的那个欺负无涯少爷的老鱼头,人找到了。”
一名镇北军校尉,走到昭狱翻看供状的摄政王身侧,欠着身子,恭敬道,“在司礼监。”
“司礼监?”
晏泱放下了签字画押的供状,俊美宛若魔神的面孔上,浮现阴鸷之色,“一个地痞无赖,竟然在咱们眼皮子底下,送到了宫里?”
司礼监,是太监们所在的部门。
晏太后身边伺候的黄公公,就是司礼监掌印大太监,兼管着东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