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听雪满足了,尝到了挚爱的冰糖糕香甜味儿,比平时吃得要软,还很Q弹。
晏泱的最后一丝理智,彻底崩塌。
眸光幽暗得可怕,带有极强的侵略性,他纵容她酒后胡闹,纵上了天;“这可是你自找的。”
两人的唇如贴近,他直观地感受到了她唇齿间的酒气,混杂着糕点的香甜,酝酿出失控的旖旎。
慕听雪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别躲!”
强劲有力的臂膀,禁锢住了她的楚纤腰,炙热的大掌扼住了她的腰侧,令她无处可逃。
晏泱的眼角似染了桃花,唇角弧度加深,愉悦的轻笑自宽厚的胸膛中震出,他化被动为主动,另一只大掌固定住她的后脑勺,直接倾覆而下,以吻封缄。
一个深吻。
呼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唇瓣相依。她微微仰头以一个近乎献祭的姿势,承受他的攻城略地。朝暾满窗,日光明亮温暖,倾洒在相拥的男女身上,有什么,似野火恣意生长。
慕听雪要不能呼吸了。
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接吻,她只是想吃一口冰糖酥,怎么还被啃了?
她气鼓鼓地瞪着身上的晏泱,仿佛他是什么罪大恶极的魂淡。从来都不肯吃一点亏,用力一咬,发动绝地反击!
晏泱吃痛,嘴唇被咬出了小牙印儿,还出了血。他松开对她的禁锢,也不恼,看着她生气的表情,觉得很是生动可爱:“不要恼我。”
他用一种自己不曾用过的温柔语气,耐心地哄着,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子,“我去给你端药。”
权倾朝野、嚣张跋扈的摄政王,一夜没睡,任劳任怨,亲自伺候她,半点不假手以人。药熬了两个时辰,一直温在大紫铜香炉内,他捧出了药罐,揭开药罐盖子,小心翼翼地倒入梨花木案几上的金碗里头。
把她的身子,揽入怀里,一勺一勺喂着喝了大半碗。
慕听雪在现代是个孤儿,从没被人这么伺候过,生病了都是自己扛,咬牙吞两片药就睡觉。第一次被人这么照顾,她潜意识就很开心,无限依恋地靠着背后炽热结实的胸膛。
喝完了药。晏泱又从大紫金香炉里提出来一个铜壶,把热水倒入金盆里,绞了一块热面巾,走到床榻边上:“来,先温温脸。”
他完全是把她当妻子对待的,尽管她拒绝了自己的求婚。
他琢磨着,她之所以无法接受自己,可能是因为对前一段婚姻还无法释怀,她曾经为前夫自杀过,爱得深沉。是他没有覃岭王谢邑好么?
慕听雪喝完了药又困了,被晏泱抱到了帷幔里的公主床上,侧着身躺下。晏泱在榻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铜壶滴漏的木刻已经到了辰时末(上午九点)。
已经过了早朝时间。
正常早朝是在卯时就开始,内阁大臣,六部九卿,文武百官,一一入金銮殿议事。小皇帝谢玄宸端坐在龙椅上就是个摆设,他几乎没有任何话语权,真正的皇权捏在摄政王晏泱和垂帘听政的晏太后手上,然后离党和晏党的官员,就开始陈奏各州郡要事,双方引经据典疯狂争吵,一激动就会用手里的笏板殴打对方。南宫大司徒和他的门生弟子们则在一旁看戏,时不时过去活个稀泥。
早朝时,众官皆跪。大冬天的,就算殿内烧着名贵温暖的红罗炭,老臣们还是吃不住,都会戴着护膝。
“启禀陛下,启禀太后娘娘,皇城内二十万灾民已成功安抚,周围数个州县的灾民数量也在急剧减少,上周从军粮库里调出来的粮米,臣已派人押送,设置了粥棚,如数发送出去。”
覃岭王谢邑作为赈灾的第一负责人,开始做年终汇报总结,“年难过,今年最难。仰赖圣上如天之仁,列祖列宗庇佑,臣不辞辛苦,躬行俭约,如今城内外的街道上已不见饿殍,每日死亡人数也从三千人降低到了数十人。”
谢玄宸点头,称赞道:“覃岭王赈灾有功于社稷,赏!”
一旁的晏太后不咸不淡道:“那是他的功劳么?云都城的赈灾棚,百分之八十都是素尘郡夫人慕听雪搭建的,发放给百姓们的粮食,覃岭王也只占了不到百分之二十,他还搁这儿嚷嚷着邀功,真当哀家是傻子?还是当满朝文武各部堂官是瞎子?”
金銮殿死一般的寂静。
覃岭王的表情阴晴不定,长袖之下的一双拳头已经捏得死紧。
谢玄宸只愣了一瞬,就温顺如小绵羊,乖巧地笑着对晏太后一拱手:“母后明察秋毫,这位姓慕的女子着实令儿臣敬佩,为天下苍生普降甘霖,实乃巾帼不让须眉之义士。赈灾赏罚之事,还请您老人家——”
小皇帝眼角的余光,扫向金銮殿入口处,诧异地看到了翘班的摄政王。
如果摄政王的嘴唇上,没有那么明显一个牙印儿血痂,他也不会那么震惊,连后半段话都忘了说。
内阁重臣、六部九卿、各部堂官也都看到了,眼珠子惊掉一地。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诛了先帝的摄政王啊!真是泼天的胆子,竟敢咬伤摄政王的嘴?!
无数双目光紧盯着晏泱的嘴唇,作为当事人,他非但不尴尬,甚至心底还生出了一丝莫名的自豪感。
他自豪地走到覃岭王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呵。”
谢邑:“???”
这跋扈权臣什么意思啊,那么阴阳怪气地对自己冷笑,眼神如此挑衅,甚至带着些许炫耀。
只有晏太后看着侄子嘴上的咬痕,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暗道妙极。
*。*。*
慕听雪睡到傍晚,才彻底醒了。
注意,是彻底,她此刻体内的酒精已经在中西药的双重帮助下,代谢完毕,意识和理智恢复了正常。
“这是哪儿?”
她揉了揉宿醉后发胀的太阳穴,拉开金色帷幔,下床穿了鞋,发现寝殿的陈设过于华丽,甚至家具是皇家专用的金丝楠木,香炉上雕镂的是青鸾之鸟,梳妆台上摆放着一只有凤来仪白玉梳,一套朝祭的礼服,乃是牡丹纱赤霞罗裙,比离环儿献给大长公主的那件鸾红锦还要华丽数倍,别说是普通女儿了,就是名门富家小姐,都不配用这么高的规格!
案几上,还摆着七八个锦盒。
打开一看,嗷,全都是野人参!每一株都至少百年药龄!她禁不住激动了起来。
“刚睡醒,又去抱着你的心肝宝贝?”
一道冷冰冰,夹杂着些许幽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慕听雪抬起头来,看到了在大案前批阅奏章的晏泱:“殿下……”
晏泱:“就不该让二姐送那么多过来。”
慕听雪眨了眨眼:“殿下,你的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