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长公主——”
“不许提她!”
仅仅是三个字,就让覃岭王暴跳如雷,手里的酒瓶砸了过去。
前妻杖毙了亲娘。
他因此失去争夺皇位的资格。
长公主就是谢邑心中一根刺,一碰就会流血流脓。“长公主”、“慕听雪”、“谢清鸢”,这都是雍州的禁词。
小校吓得趴在了地上发抖,酒壶砸碎在他身侧,酒水溅了一身。
“有什么不能提的,本王妃偏要提。”
离环儿刚收到了云都娘家的信,立刻就赶过来了。
本以为来到雍州之后,远离了慕听雪,谢邑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他们夫妻俩就能关起门来过幸福日子了。谁知道,谢邑依然把自己这个正牌王妃晾到一边,还召了一群舞女、乐女,沉迷酒色。
她活成了守活寡的怨妇。
这股怨气定要发泄出来,“长公主六年前生下的那一对双胞胎都活着,一个叫谢无涯,一个叫晏泽,呵呵呵,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覃岭王倏然变色,俊脸一瞬间扭曲狰狞了起来:“什么?”
离环儿见他这般痛苦,心底浮上一阵又爱又恨的变态情绪来:“那一对双胞胎,是慕听雪跟摄政王生的,他们六年前就已经有染了!哈哈哈哈!摄政王送了王爷好大一顶绿帽子!”
“住嘴!”
谢邑发出毛骨悚然的低吼。
他掀翻了满桌佳肴美酒,推翻了七折玉屏风,走上前去,伸出大手,死死地掐住了离环儿的脖子,不允许她再说出任何令自己蒙羞的话,“不可能,你撒谎。听雪以前很爱本王。”
“她才不喜欢你!”
离环儿被掐住了脖颈,呼吸苦难,但说出的话依然淬了毒,“她喜欢摄政王,他们……订婚了。”
谢邑怒极浑身颤抖:“订婚?”
听雪明明是最爱他的,怎么能嫁给晏泱那个反贼呢?这简直不可理喻!
“是太后逼她的对不对?皇家公主的婚事,一般都身不由己,她是被逼的,太后是利用她稳住摄政王,这只是一桩政治联姻罢了!”
“都什么时候了,王爷还在自欺欺人?”
离环儿被丈夫摔在地上,脖子上是恐怖的紫色掐痕,她喉头发哽,“你还不死心?长公主是自愿点头嫁给晏泱的,婚期订在十一月。”
“滚。”
谢邑痴坐在地上,像个木头人。
他一个人,在杯盘满地的狼藉中,就这么痴坐了三天三夜。
水米未进。
听雪定是被逼的,摄政王六年前强迫了她,才有了两个孩子,听雪是我的王妃。
摄政王依仗强势,和晏太后一起撺掇着,强迫听雪答应了这桩政治联姻。
“本王要把失去的权利,全部抢回来!”
“晏泱就是个反贼,谢玄宸不过一傀儡。”
反了吧,反了吧,本王要把你们都拉进地狱,皇权路上,鹿死谁手未可知!
皇位轮流坐,明日怎么就不能到他谢邑家?
没有退路了。
三日之后。
覃岭王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他的眼神不再浑浊,溢满了疯狂。
他召集了更多的女乐,把雍州的名妓都叫来了。
他越发荒唐,建了一座兽房,观赏野兽斗殴,让不穿衣服的女人和野兽站在一起。
众人都传,谢邑彻底堕落了,被酒色所伤。
然而。
没有人知道,这位覃岭王,已经在雍州境内悄悄募兵,兵器、甲胄冶炼署,恰好建在兽房之下,日夜乒乒乓乓敲打。
雍州允许的兵力只有六千,这远远不够。至少要招募十万。
甲胄的数量,朝廷是有规定的,还会定期派遣文官来地方检查,一旦超过规定数量就以谋反论罪论处,所以只能躲起来偷偷造。
兽吼声,美女的尖叫声,歌弦琴箫之声,不过是为了掩饰地下冶炼署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