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晏明月秀眉一竖。
前两根廷杖,猛然从荒竺的肋下抽走,这就导致荒竺整个人大字型趴在了地上,两个行刑的太监,一左一右,嘭嘭地重击下去。
每一杖都有声音,不一会儿,血渍就染红了荒竺背上的白衣。
“贵妃受惊了。”
晏明月抓住了南宫浅浅的手,轻轻拍了拍,出言抚慰,“后宫出了这样的意外,本宫自当为你做主。”
南宫浅浅露出一个勉强的假笑:“谢皇后娘娘。”
做主?
你明着是在廷杖荒竺,暗里是在保他!
二十廷杖打不死一个身体健壮的年轻男子,再加上是皇后带来的人行刑,肯定不是死杖。
廷杖也分活杖和死杖,里头有大学问。活杖听着砰砰砰山响,但只是皮外伤;而死杖根本没响儿,却每一杖都能击碎内脏。
南宫浅浅都能看透的事儿,荒竺怎么会不明白?
皇后是长公主殿下的表妹,是专门来救他性命的!
他经历过最严苛的特种兵训练,身体比普通人强韧数十倍,这廷杖看着狠,但压根没伤到筋骨内脏。皮肉之伤,最多躺十天半个月,就能恢复如初。
“说,你为何弃纲常于不顾,跑到德胜宫来?”
晏明月表面上是严厉审问,实际上是给了荒竺一个自辩的机会。
荒竺心实感激,喉咙里溢出痛苦的闷哼,辩驳道:“末将在长公主府陪无涯公子用午膳,宫里来了两个太监传皇上口谕,命末将即刻入宫听候封赏。末将入了第二道宫门时,有些迷路,经一值日官公公指点,往南边走再拐东路,就到了此处。”
晏明月听罢,遍体生寒:“值日官是哪个太监,你能否指认?”
这是蓄意陷害!
欺负表姐的手下是地方官,从没来过云都,更没来过皇宫,故意把他指向后宫,步入死路!
“能。”
二十板子打完了,荒竺趴在地上咬牙忍耐,“他二十多岁,有一口龅牙,三角眼。”
晏明月立刻对身边的东厂千户道:“有劳陈公公,去核实清楚。”
既然是个太监犯的事儿,由东厂处理,定能查个水落石出。今日哪个太监做值日官,司礼监皆有记录。
“是,皇后娘娘请放心。”
通风报信的东厂千户陈公公,警告地看了右金吾卫将军一眼,“禁军的职责只是守卫皇宫,抓人审问是咱东厂的事儿,望金吾卫的手莫要伸太长了。”
右金吾卫将军往地上啐了一口,暗骂了声阉狗。
慕听雪收到荒竺出事的消息时,正在御花园荫凉的花架子下,喝着冰镇酸梅汤,向皇弟汇报工作。
东厂番役跪在地上,把事情的经过详细说了遍。
慕听雪和谢玄宸同时变了脸色。
“陛下既已免了臣和荒竺的封赏,为何还要传口谕让他入宫受赏?”
慕听雪的眼中迸射出深邃的光芒,直奔问题根源。
“朕没有!”谢玄宸五内翻腾,一颗心似油泼火灼。
今天明明相处得很开心,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下棋,一起逛园子,一起聊国事,这份美好忽然被打破,她不对自己笑了,用冷冰冰的眼神瞪着自己。
“臣就不叨扰陛下了。”
慕听雪不再看黑心弟弟,径直往德胜宫的方向而去。
弟弟哪里受得住这份委屈。
他是对荒竺动过坏心眼儿,但以皇姐的忠心和亲近为交换,他放弃了。
他赶忙跟上去,像个大尾巴:“朕今日一直跟你在一起,片刻不离,从未让人去宣召荒竺入宫。”
“这么说,是有人假传圣旨?”
慕听雪不太相信,毕竟皇弟在她这儿的信誉为0.
“没错。”谢玄宸心机变诈智数周密,很快就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什么人非置荒竺于死地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