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这一手,侧面打击了世家。
隐户的孩子不想患病,只能靠申报户籍来领药。
慕听雪担忧道:“云都的倒还好控制,麻烦在于各地方州郡。”
晏泱神色如常:“有什么担忧的,不是已经分发给各州郡刺史了么?刺史会发给城主、知府,知府会发给下级县令。”
慕听雪定定地瞅着他,用一种戏谑口吻讥道:“你真的觉得,糖丸到了地方,还是免费的么?”
晏泱神色一变:“他们胆敢阳奉阴违,对下收费?”
慕听雪道:“有什么不敢的,户部命令农业税是十五税一,上个月处决了一个知府一个刺史,在地方收税是五税一,多出来的部分都贪墨了。”
一瞬间。
摄政王眼里的信息,变得比互联网还密集。
慕听雪继续道:“虽然云煌有法律,户部收税有明文规定,但这上上下下的,具体落实到每个州郡,每个县城乡里,落实到每个百姓头上的时候,就会有出入。”
她可太懂这些了,在现代经历了太多。
举个几乎所有中学生都经历过的例子,教育局整日喊口号,要减轻学生课业负担,实行到下一级,学校说咱们今天不布置作业。你听谁的?肯定是听你班主任的,作业照样写到夜里十一二点写不完。
推己及人,最下层永远写不完作业的学生,和底层纳税农民,有啥区别。
他们真的能享受到户部提出的十五税一么?他们家的孩子,真的能吃到免费糖丸么?
还有个例子,现代疫情那会儿。
市z府明明免费发放了几万支抗原检测,而且都存放在了库房里。但是基层员工想要做个检测依然需要各种报备各种盖章。直到疫情结束,慕听雪的一个好朋友去库房里领东西,才发现原来公司一直有那么多库存!
“是我有些想当然了。”
摄政王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大部分的精力都在军事上,虽也有着经邦济世的才干,但是细枝末节上,也不免理想化,经过未婚妻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由军队亲自运输糖丸,前往各州郡,运输队伍编千人,行使监察地方的权利,一旦发现糖丸收费者,即刻杀无赦!”
慕听雪点头道:“需要杀猴儆鸡。”
晏泱明白她的意思,杀小的村长、小的县令不行,得干掉一两个刺史、城主级别的猴子,才能起到震慑群鸡莫乱叫的效果。
小两口商议好,就开始执行了。
像镇北军这种暴力机构,就是好用。枪杆子出政权,从来不是一句虚言。
*。*。*
慕听雪亲自带着一批糖丸,通过水泥驰道,前往白帝州。
以前一日半的路程,现在两个时辰就到了。
她这趟来,不止是为了分发脊灰糖丸,还有两个任务,第一:白帝州的红薯成熟了,可以收上来,运到云都卖给那些有钱的世家官僚;第二,把萧瑾瑜带走,给儿子做伴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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