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太后的声音,自珠帘后传出:“此案交由摄政王,全权审理。”
文武百官,无不瞠目结舌。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要交给摄政王,还得了?
摄政王肯定要趁机大开杀戒,把所有能牵扯进去的,都给下大狱,扣上“谋反同谋”的帽子,残杀政敌、屠戮旧怨?
事实证明,他们的猜想没有错。
晏泱在太后的默许之下,首先就把谈六郎关押入昭狱,三日三夜不间断地严刑拷打,只给吃发霉发烂的一小碗糙米饭,一碗发馊发臭无盐无油的葵菜汤水。
布满了荆棘刺的鞭子,噼里啪啦地抽下去。
谈六惨叫不止,手脚拴着锁链,在地上痛苦打滚,不住地哀求:“本少爷错了,啊!殿下,求求您,不要打了,哎呦……啊……”
晏泱啜饮了一口香茗,好整以暇地欣赏着。
抽了约莫六十鞭的时候。
谈六身上的白色囚服,已经成了一条一条、一片片的碎布,跟被鞭子抽烂的皮肉黏连在了一起,根本分不清哪里是布哪里是血肉。这位自小养尊处优,没吃过一丁点儿苦的世家子弟,第一次遭受残忍酷刑,以前,都是他鱼肉乡里、抽打妻妾、让野兽分尸奴仆,现在挨打得变成了他自己,当真是痛不欲生。
一身娇贵皮肉,完全没法看了,他一开始还有力气在地上打滚躲避,到了后头,当真是连躲的力气都没了,像一条半死不活的狗,趴在地上,发出阵阵刺耳凄厉的哭声。
“谁是谋反同党?”
晏泱放下青瓷茶杯。
一旁,有负责把供词记录在案的东厂番子。
谈六泣不成声,颤抖道:“没有谋反……呜呜……就是玩了几个男宠、美妾,更没有同党。”
晏泱用一种愉悦悠闲的语气道:“时辰差不多了,本王和长公主约好了一起用膳。”
行刑的狱卒听到这话,仿佛收到了某种指令,又“啪啪啪”得狂抽起来,鞭子甩得更狠,速度更快。
与此同时。
又过来一人手持烧红烙铁,一人把谈六的十根手指头,放入拶子中,用力一夹。
“啊啊啊——”
手指骨断裂,一侧脸颊皮肉烧焦。
谈六再也无法忍耐身心双重摧残,彻底崩溃,他高喊出了摄政王希望听到的那个名字:“临壑侯谈错,是……是……同党!”
晏泱挑眉:“还有呢?”
鞭刑和拶刑,并没有停下。
谈六亲眼看到,一团团不知道是血肉还是烂泥的东西,从身上掉了下来,他颤抖着,抽搐着,他的喉咙里发出来的,已经不似人的声音:“还……还有……”
他的意识,有些不清醒了,身体痛到麻木,精神已经摧毁。
还有谁……是谋反同党?
他忽然间像个孩子,无助地哭了出来,“呜呜,中书舍人谈二,尉州刺史高采,与我私下交通,共……共谋不轨。”
一个是他的二哥,一个是他的小舅子。
都是离党的官员。
摄政王满意了么?
不,远远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