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都走了,母子俩就能共叙天伦,说说体己话了。
慕听雪献上首饰匣子。
“呦,这紫色的珍珠,可真是稀罕物。”
晏太后对匣子里的双串紫翡珍珠项链爱不释手,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一粒一粒紫翡翠珠和紫珍珠,“紫翡倒是稀疏平常,主要是紫珍珠华贵夺目。”
白珍珠固然漂亮,但与紫珍珠相比,少了几分庄重神秘。
“能博母后一笑,儿臣就心满意足了。”
慕听雪亲自给她戴上紫珍珠项链,“是自家紫珍斋出的珍珠首饰,打了两副。”
晏太后见梨花案几上,还有一首饰盒子,打开是凤钗,样式新俏活泼,适合年轻人:“这是给明月准备的吧,你们俩小时候就特别要好,明月是你的伴读,一起读书习字,一起玩耍,她还经常睡在清鸢阁。你失踪的时候,明月还伤心的大病了一场,缠绵病榻一年多,才渐渐好转。”
“我们现在也很要好。”
“哎。”晏太后喟然长叹,“是哀家错了,当初不该为了晏家利益,让明月入宫做皇后。她还不到二十岁,就得在深宫守活寡。若是当初听你的建议,就好了。”
慕听雪一愣。
母后后悔了。
但,帝后婚事已成,现在后悔会不会有点迟了。
“皇后无宠,是哀家的错。以前怎么没看出来,皇帝的戒心竟然如此之重,大婚之夜不圆房,婚后一晚都不曾宿在皇后寝宫。”
“可能,是怕生下有晏家血脉的皇子吧。”
慕听雪一语道破,“只要不碰明月,就能从根本上杜绝怀孕。”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晏太后也动怒了,对谢玄宸极为不满:“离泛和南宫界,都成了皇帝的人。皇帝宁可冒着开罪哀家和摄政王的风险,也执意要迎寡妇离蜜儿入宫为梅妃。刚才的廷议你也瞧见了,离泛不遗余力地举荐南宫界入阁,就是为皇帝争夺在内阁的话语权!”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傀儡皇帝有强烈的亲政意愿了!
“所以母后才不让他们阴谋得逞,让萧先生入阁拜相。”
“这是哀家犯的另一个错误,当初或许就不该让崔士宁入阁,他的能力不够,无法胜任中书令之职。”晏太后有些懊恼,“茗国夫人看得透彻,早些年就说过,希望士宁永远在幽州,做个富家翁,平安度过一生。”
慕听雪道:“中书省的政务,他倒是没出过什么差错,更不曾浑水摸鱼、推衍塞责。处理政务的能力也算中上,问题在于,他的城府远不及其他内阁成员深沉。别人给他下套,他就跳进去了。”
说得难听点。
如果没有晏家人给他保驾护航,有崔氏的七百年巨额财富托底,他甚至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一群老狐狸。”
晏太后一声轻哼,“就连杨侍中,装了几十年的好好先生,奉行无为而治。实际上不见兔子不撒鹰,他压根就没瞧上先帝,也没看得起哀家,更没把小皇帝夹在眼里。但好在他眼光当真独到,只对女儿你心服口服,想做从龙首功之臣,并积极为萧望之大唱赞歌,隔空拉拢。”
慕听雪浅笑道:“君择臣,臣亦择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