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倒台了。
这对于靖羽公离泛来说,不啻于又一巨大打击。
兵部原本是在离党的掌控之中的,随着高家父子被革职,兵部尚书和兵部左侍郎两个重要职位,想要再全部安插离党的人,基本上不可能了。
朝堂这几日,硝烟弥漫,争执不休、两方势力斗成了乌眼鸡。
离党接连被削弱,已经渐渐不是晏党的对手。
最终,兵部尚书这个位子,由鄞州刺史薛敦礼,赴云都接任;兵部左侍郎,由禁军教头离君信接任。
薛敦礼四十有二,任刺史十五载,在鄞州修筑堤堰、治理水患、剿灭山贼,政绩斐然;而鄞州距离镇北军驻扎的北境很近,是屯边驻军的粮仓,地理位置也重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兢兢业业地给镇北大都督做好后勤工作,输送粮草。是以,薛敦礼是晏泱的心腹之一,他的妻子,亦是晏氏宗亲女子。
他虽为晏党,但却是个难得的“循吏”,办了很多实事儿。
鄞州百姓还自发地给他立了“德政碑”。
今年官员考课,吏部对所有的官员进行政绩考核,根据二十七项政绩标准,最终成绩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个等级。薛敦礼的政绩被评为“上中”,堪称瞩目,极为难得。
能考到中上的官员,只有不到五分之一。上中,两千个官员最多才有一个。
薛敦礼擢升兵部尚书,可以说是实至名归。满朝文武都挑不出错儿来。
新任的兵部左侍郎,离君信,则是离泛的内侄儿。二十七八岁,身长八尺,武艺高强,原本是个十万金吾卫禁军的教头,棍棒枪法极其刚猛。
这离君信的妻子,高氏,乃是高彦崇的亲姐姐。
他与高家是姻亲利益共同体,再加上妻子整日吹枕边风咒骂摄政王、长公主,所以他刚一上任,就跟顶头上司薛敦礼对着干,各种使绊子。
高家一夕之间落败,昨日还是高门大户,显赫权贵,今日就成了无官无爵的平头老百姓。因高氏的父亲,也就是前任兵部尚书高大人,经刑部查证,贪污军饷、吃空饷属实,所以抄没了所有田地、金银填补空缺,共计田五十一万亩、银五百万两。
这些田,照例由户部处理。
慕听雪把它们,全都分给了失田的流民、农奴,并销毁了高家一万农奴的死契,脱籍为自耕农。
等这一切都忙完。
小舅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
慕听雪也不必住在右丞相府内,日日看顾,便与晏泱一道,搬回摄政王府居住。
搬走的那日,她特意找了仁卿谈话。
两个害小舅的嫌疑人,牧惜蕊自己把自己作死了,她已经匆匆改嫁,现在是高彦崇的媳妇,住在破落的土胚小院儿里,照顾高位截瘫的高彦崇,已经不可能再有机会接近小舅;第二个嫌疑人,也被她安排满了工作,别说白日了,就是晚上都要睡在户部值房,各种加班。
谈话,是在户部衙门,长公主的值房办公室里进行的。
窗外,是碎雪瑶花乱舞。
窗内,是炭炽红炉,炉上煮着茗茶。
慕听雪请三表弟,吃了一盏茶,瞧见他眼角的乌青:“跟人打架了?”
晏仁卿拢了拢袖子,陶醉地品着长公主亲手掌泡的香茶:“跟个山中母大虫。”
慕听雪唇角抽了抽。
特么的,你是跟女人打架啊!还叫人家母老虎。
竟然还打输了,丢不丢人?你好歹也是在军中历练过几个月的,武功可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