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之后,是铁骑踏飒,旌旗呐喊。
晏泱迅速组织起残部,腰间悍刀出鞘,就势砍下敌方一名将领的头颅,一手持刀,一手持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凭借着强大的战斗力和厉害的马术,在敌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冲到哪里,凄厉的惨哭声就响彻在哪里,割下敌人的首级宛如割草一般,大片大片倒下;所过之处,敌军的残肢断臂飞舞,四散奔逃……
一骑当千,虽万人,亦可斩。
秦昭意见小舅如此冠勇,精神大振,挥舞银枪,高喊道:“杀出去!”
两军将士,近战生死屠戮。
双方人马,混杂在一起,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悍勇将士,已经杀红了眼,脸上、脖颈上、甲胄上、皮靴上,都沾满了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鲜血。天边的残阳是殷红的,士兵是殷红的,大地也是殷红的。
摄政王连人带马一刀砍下。
马儿自中央断成两截,马上番蕃将领的头,也滚落到地上,无头的身子还保持着持弯刀的姿势,久久没有倒下。
一支冷箭,自斜后方,射入脊背。
晏泱一声闷哼,反手折断箭身,箭头留在血肉里。他眼底充满网格状的血丝,必须要冲出重围,听雪和两个孩子还在等着他。
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完美的指挥,冠绝于世的勇武。
在经历了整整三个时辰的浴血奋战之后,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晏泱竟然带领着残部,以低于对方六倍的士兵数量,强行突出了重围!
敌方三十万联军,竟被他给打得溃散。
这些镇北精锐,都是晏泱用妻子教的特种兵炼体之法,操练了一年之久训练出来的。他们的身体素质、精神意志、战斗技能、野外生存能力,都远胜普通士兵十倍!粮草断了,他们就生吃河里的活鱼,挖冻土里的冬眠虫子充饥。
饶是如此,八万精锐经此一役,只剩下一万。
风雪越发紧了。
吹在脸上宛如刀割肉,疲倦的镇北精锐们,站在他们的军神大都督身后,一个个禁不住泪眼朦胧,目光穿越绝望的血海,看向南方云都皇城的方向。他们,想回家。
晏泱的手摸向腰间荷包,还在。
北密河与鳌雪山接壤处,有一条荒木丛生的隐山道,有吃人的雪虎出没,除北境极少数猎户外,鲜少有人敢从那里走,甚至连北境的军事地图上,都没有标注。
“全军自隐山道撤退!”
摄政王下达了最后一条军令。
得知隐山道的存在,残余幸存的将士们,一个个眼睛焕发出光芒来,兴奋地欢呼。
晏泱似一尊神祇,雪地里踏着碎琼乱玉,逆着烈烈北风而行。
半个时辰后。
晏泱带着秦昭意和一万将士们,撤退至隐山道。
悲风似鬼哭,暴风雪急如泼天。
只见那山头上,骤然间涌出乌压压数不清的敌军,弓弩拉满了弦,瞄准了狭窄山道中的镇北军。
为首的一人策马而出,乃是北屿国大皇子宇文破军,他满脸得意之色,仰首狂笑:“什么云煌第一战神,不过如此。这条隐山道你军中离大人,早已密信告知本皇子。今日,你们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箭雨自天而下,敌军战马自高处俯冲,将再度陷入绝境的残余镇北军践踏为烂泥。
一翻殊死搏斗,终寡不敌众,全军覆没!
秦昭意被一剑穿胸,重伤被俘。
晏泱身重二十多箭,兵败阵亡,尸体坠入北密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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