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羿安踏进乾元殿时,已有好几位臣子等在那里。
陆太后端坐在御座上,见他来了,脸上的愠色褪了下去,“突厥这事,都说说看吧。”
傅羿安远远瞥了一眼傅世啸,他乌黑的青丝上好像骤然添了很多银丝,面色颓丧,浑身透着一种英雄垂暮的压抑。
兵部尚书冯靖简单把战况重新梳理了一遍,突厥号称有二十万大军来袭,哪怕除去后勤人马和炊事等,能作战的精兵也将近十万之众。
来势汹汹,势如破竹。
已有消息传回,谢长宴在幽州大破突厥,斩首千余级,突厥便绕开幽州取道泾洲,那便是剑指上京附近的高陵。
突厥下一步便是上京,还好中间有蔚河相隔。
朝中便出现一派主战派将领,请求主动出击,如此便僵持着,没有进展。
傅羿安这位新鲜出炉的太子,虽还未昭告天下,在朝中自然有一部分重臣的支持,可身份依然存疑,朝堂政局不稳,他想成为众望所归太子,突厥这事必须妥善解决才行。
傅羿安沉吟了片刻,言简意赅,“战和谈,两手准备!”
殿中所有的大臣都不由诧异,齐刷刷盯着他,期望为他们解惑。
“突厥深入我大夏腹地,战线太长,他们没有可持续的增援,越是想速战速决,越不可能。他们消耗不起,一旦我们集结兵力,他们只会惨败落荒而逃。”
“他们很快就会派出使者前来和谈!无非是想要劫掠财物,粮食,可我大夏国威,岂容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所以我们先谈,稳住他们,另外做好战斗的准备。”
傅世啸锐利的眸光中闪过一丝欣慰,这才是他精心培养的儿子,可一想起谢道芸给他说的话,以及这连串的变故,他又不得不怀疑。
傅羿安真的是自己的血脉吗?
陆太后的话,他一个字都不愿再相信。
兵部尚书冯靖捋了捋胡须,对傅羿安的分析极为认同,“太子谋略过人,真令愚臣难以望其项背!”
陆太后悬着的一颗心终了落了下来,大夏年轻一辈能征善战的人,非傅羿安莫属,不枉她的费尽心力为他铺路。
林相颔首,肃然道,“突厥之所以敢以举国之兵犯我疆土,就是趁着大夏内乱,储君不明,才敢偷袭,以为大夏不敢开战。所以,太子归朝乃国之大事。不如早日昭告天下。”
陆太后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林相所言极是。哀家觉得阮爱卿家的千金阮流筝秉性端淑,温良敦厚,是太子妃不可多得的人选,诸位爱卿有何意见?”
立马有朝臣出声附和。
这里都是股骨重臣,陆太后说的都是场面话,就算他们真有意见,也不会直面驳斥。
傅羿安脸色僵硬了一瞬,眸光沉沉,冷冷开口,“母后,军情急要,还是先等稳定政局再议此事吧!”
曹内侍想起傅羿安和林婠婠的事,便笑呵呵插话道:“太子大婚的事急不得,怎么也得多寻几位,侧妃也一并考虑才行啊。
其中便有臣子生出了一些想法,曹内侍是陆太后心腹,他绝不会无的放矢,这是要帮着太子纳侧妃呢!
陆太后揉了揉太阳穴,不耐烦道,“突厥的事,全全交由太子办理,都散了吧。”
所有朝臣都退了出去,唯独傅羿安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