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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守卫比往日多了一倍,越发森严。
傅羿安担心把林婠婠憋坏了,特意请了戏班子过来,林婠婠闲得无聊,听了一场折子戏,便没有多少兴致。
她缓缓起身屏退左右伺候的人,声音懒散,“都散了吧,我一个人静静。”
林婠婠莫名想起徐任意曾经说过,她也能想象出自己的余生,在深宫内苑中慢慢枯萎的模样。
这时,好似戏班的班主走了过来,静默地看着她,低声道,“婠婠!”
熟悉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在耳边响起,四目相对,研判、怀疑、胶着,记忆中那双如星辰般耀眼的眼眸和眼前的男人重叠。
他胆子也太大了些!
“长宴,你怎么......”林婠婠的眸光一寸寸变得震惊,良久,她才撤回视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四周。
男人身形一顿,知道她已认出了自己,看她的视线逐渐微妙起来,人皮面具下的脸也显得生动柔和了许多。
“怎么没好好吃饭吗?看着你都消瘦了。”
林婠婠感觉他看自己的眼神十分温柔关切,就像一湾清澈的清泉。
她其实很避讳他,她是想离开傅羿安,情感上又不想负了他。
若被傅羿安发现会连累谢长宴乃至幽州陷入疯狂的报复打击的,到时候谁都不能逃。
“你怎么来上京了。”
“你动用了海棠玉佩,我就知道你遇到了麻烦,还记得以前我对你的承诺吗?幽州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谢长宴微微一笑,笑得冰消雪融,通体舒畅,他就知道傅羿安会把事情搞砸。
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林婠婠按捺住心中的激动,面上无波无澜,“你这样太危险了!”
谢长宴抿唇,眉目含笑,“阮家势力庞大,又有岭南道的兵力撑腰,你复仇心切,若莽撞行事,我担心你吃亏,就亲自走一趟了,我已着人在想法子了。”
林婠婠心中一惊,看来他已知晓母亲柳玉娥的事了。
“倒是劳你费心了,若不是他们动了我的亲人,我根本不想与阮家结下死仇。”
谢长宴笑道,“你们注定会不死不休,哪怕你想收手,阮家也不会放过你。”
这个道理林婠婠自然明白,如今她倒是骑虎难下了。
“婠婠,不妨让你弟弟拜一个大儒为师,然后跟着他去游学,到时候就可以去幽州落脚,阮家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幽州来。”
林婠婠神色惊惧,谢长宴怎么猜到她想离开上京的?
“可是这些事与你无关......”
谢长宴抬起手指比了一个‘嘘’的姿势,声音彻底变了:“贵人,还想听什么戏,我先让人多准备些?如是没什么事,小的告退了!”
“目连救母、拜月亭记、琵琶记都可!你退下吧。”
谢长宴刚出房门一会,傅羿安穿着一袭玄色锦袍,戴着金冠玉带,径直走了进来。
林婠婠眉心一跳,花厅中的空气瞬间冷凝起来。
傅羿安不停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眉宇间好似有戾气散开。
他脑海里反复忆起那戏班班主的背影,“婠婠,今日都听了些什么戏?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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