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对周瑾说道:“可以把他放了。”
不只是周瑾,就连苏周都大吃一惊。
“放了他?”周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忍不住问道。
“对。既然我们没有证据,而他又不肯承认,陛下又不准用刑——不过我猜即使用刑也未能撬开他的嘴——那还不如放了他。”
“但是……”周瑾还想争辩,却见苏时轻轻摇了摇头。
“你还记不记得崔鹏?”苏时突然问道。
“崔鹏?”周瑾迟疑的看着苏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提起崔鹏。
苏时叹道:“你知不知道崔鹏为什么不续弦?为什么会深居简出?离开密卫之后,为什么每天还要坚持练武?”
苏周此时眼睛一亮,忍不住接口道:“他不续弦是因为不想有牵挂,深居简出多半是害怕遭人暗算,而坚持练武自然是为了防身。”
虽然是苏周回答了这个问题,但苏时却看着杜子期:“他为什么会这样?”
杜子期只是紧紧咬着嘴唇,嘴唇仿佛已经流出了血。
苏时解释道:“因为他犯了错。”
“犯了错?他犯了什么错?”周瑾忍不住问道。
“红梅馆闹鬼的事件中,他并不应该多此一举的。”说着,他又看着杜子期,叹道:“相信在他的计划中,书房里出现的异象并没有椅子的移动和书本的翻动,而这些只不过是崔鹏的自作主张。”说到这里,苏时忍不住笑了笑:“也许那段时间他正好学会了口技,所以忍不住要显摆一下。”
“然而他却不知道,正因为他的自作主张,才会让红梅馆闹鬼的计划出现破绽。”然后苏时想了想,继续说道:“我相信他之所以会离开密卫,绝对与他犯的错有关。”
这时周瑾也明白了,她忍不住说道:“崔鹏一定知道当这件事东窗事发之日,就是他丧命之时,因为他绝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你认为这个人真的会对杜子期下手。”
周瑾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因为她不敢相信对方竟然会如此大胆,居然敢对朝廷四品大员下手。
苏时冷冷的说道:“不但会对杜子期下手,而且我想他针对绝对不只是杜子一个人。”
周瑾和苏周震惊的看着他,异口同声的说道:“难道这个人还要对他的家人下手?”
苏时叹道:“你们应该想了想赵亮为什么会那么决然就自杀身亡。”
苏周悚然而惊:“因为他不死,他的家人就会死。”
这时候杜子期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响彻整个诏狱。
周瑾和苏周吃惊的看着他,以为他已经疯了。
苏时只是静静看着他,等他的笑声渐息,才缓缓问道:“你在笑什么?”
笑声虽然已经停止,但杜子期的脸上却还带着笑意。
“我在笑你。”
苏时好像也不感觉到意外:“笑我什么?”
杜子期长叹道:“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多事情你都推测得很对,简直就如同亲眼所见一般。但你终究是人,总是有出错的时候。”
苏时淡淡说道:“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