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后,原本绵绵的细雨又变得狂乱起来,雨滴落在屋檐上,发出急促而又单调的声音。
左宗原关上门窗,把风雨隔绝在书房之外。
左湘亭拿起笔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千秋二字龙飞凤舞。
左宗原拊掌笑道:“父亲这两个字写得可比陛下赐给苏时的字好多了。”
左湘亭静静看着这两个字良久,突然拿起撕得粉碎,然后揉成一团甩进纸篓里面。
然后他看着左宗原,淡淡说道:“你如何看待今日苏时拜访白江川一事?”
左宗原自从得到消息后,就一直在苦想苏时的用意,不过他思来想去,却依然没有一丝头绪。
此时见父亲问起,只得叹道:“苏时的真实用意我实在猜不到,但我相信他绝不是为了去示威。”
说到这里,他突然福至心灵,沉吟道:“苏时上门拜访,又对白江川和盘托出他的计划,会不会是想给白江川强大的压力,让他做出错误的抉择?”
“什么错误的决择?”
“如果白江川真的被苏时牵着鼻子走,东源质库绝支撑不了多久。”
“为什么?”
“利益二字足可以解释一切。”
左湘亭缓缓叹道:“如果东源质库真的是白江川这个白痴在作主,苏时这攻心之计也许会有用。”
左宗原也忍不住叹道:“田文浩老谋深算、心机深成,苏时的计策只怕已经被他看破,而且恐怕已经反击的计划。他见过白江川后,又急忙去见大皇子,一定是去商量反击的计划。”
左湘亭问道:“那东源质库该如何反击?”
左宗原缓缓说道:“我能想到的就是东源质库按兵不动,毕竟千秋质库实力有限,即使有三公主殿下、秦府和波斯贵族常慕华幕后相助,但他把利金放得如此之低,只怕他们的本金难以持续多久。”
左湘亭说道:“如果东源质库按兵不动,田文浩根本不用急着去见大皇子。”
“难道他还有其他计划?”
“不错。”左湘亭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而且还是一条很毒的计策。”
左宗原脸色一变,忍不住问道:“什么毒计?”
左湘亭微笑道:“如何才能在质库借到钱?”
“自然是把土地、田产、房产等抵押到质库,然后从质库借钱。”
左湘亭又说道:“那些人到质库借钱,自然不可能把田产土地这些带在身上去借钱。”
左宗原笑道:“自然不可能,只会带着田契……”
说到这里,他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脸色一变,喃喃自语道:“难道父亲的意思是他们会伪造各种契约,然后从千秋质库借钱出来。”
左湘亭淡淡说道:“你可不要忘记了依附大皇子的官员众多,伪造契约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一件小事。”
左宗原眼神闪烁:“这么说来,千秋质库岂不是会一败涂地,我们要不要暗中知会他们一声?”
左湘亭摇了摇头,说道:“不必。”
左宗原疑惑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