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举杯微笑道:“左大人言重了,家父与左大人不过是政见不合,但都是忠心为国,并无私心,又何惧他人议论?”
左湘亭亦举杯笑道:“如果世人都如苏公子这般明理豁达,这世上也会少了许多纷争。”
“左大人谬赞了。”苏时先饮尽杯中酒后,淡淡说道:“我并非是明理豁达之人,只不过事关家父,自然不能以恶意猜测。”
左湘亭父子绝对没有想到苏时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微微一愣,惊讶的看着他。
惊讶之后,左湘亭静静看着他:“这么说来,苏公子莫非认为左某心怀恶意?”
“左大人多心了。”苏时微笑道:“我刚才说过,大人并无私心。既无私心,又怎会心怀恶意。”
左湘亭默默看着苏时,似乎想看透他的内心,然而苏时一脸坦荡,完全看不穿他心中所想。
这时苏时又为自己斟满酒,再次举杯道:“在下再敬左大人一杯。”
左湘亭缓缓举杯,与苏时同饮,放下酒杯后,左湘亭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
他缓缓说道:“我今年四十有六,曾经历刀兵之祸,其时百姓苦不堪言。如今你和宗原生活在太平之日,自然无法领会其中之苦。”
“左大人想以文抑武,自然是不希望大乾再重蹈复辙。”
“圣人治国,以文教化天下,既可让万国来朝,让大乾成为天下共主,又何必再动干戈,引得生灵涂炭。”
左湘亭原本并不想苏时谈论国事,毕竟他太年少。即使苏时文彩斐然,在商业一道也有奇谋,但对于国事应所知不多。
在他想来,与苏时谈论国事无异是对牛谈琴。
不过与苏时接触后,他感觉苏时与其他人多有不同,突然间有一种想要说服他的冲动。
苏时只是点头说道:“左大人说得是。”
左湘亭一阵默然,因为苏时看似赞同他的说话,但左湘亭也明白他只是不愿意谈论国事,敷衍自己而已。
左宗原见房间里气氛有些沉闷,于是在一旁笑道:“苏公子,在下再敬你一杯。”
苏时端起酒杯,说道:“你我如同兄弟一般,无须言敬,今日畅饮便是。”
谁知左宗原执意要敬他一杯,然后叹道:“苏公子有所不知,我父亲虽是大学士,官居一品,但家中并无人经商,名下产业也不多,几十年的积蓄都存入了千秋质库。”
苏时闻歌而知雅意,忍不住笑道:“原来左兄是担心那三十万两银子的安危。如果左兄觉得心有不安,随时都可以取出来的。”
左宗原忙解释道:“苏公子多虑了,对苏兄我是完全信任的,也并没有取走银子的打算。只不过……”
“想必左兄是担心新政一出,千秋质库不但无利可图,只怕还要亏损,迟早会倒闭关门。”
左宗原好奇道:“难道苏公子不担心?”
苏时看着左湘亭,笑道:“左大人可不可以在朝堂上帮千秋质库说一说话?齐王这国政很明显是针对千秋质库,未免有失公平。”
左湘亭叹道:“国策皆由陛下定夺,我看陛下心意已动,只怕旁人难以干涉。”
苏时皱眉道:“陛下已经赞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