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现在辰时刚过,空气在阳光的直射下已经变得闷热难耐。
苏时叫来两杯冰饮,喝了一口后,突然想起一事,放下杯子,说道:“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太子有法令,军中将士是不准做生意的。”
“太子哥哥的确颁布了这条法令。”周瑾点了点头,“太子哥哥曾说过保家卫国乃是军队的天职,绝不能变成唯利是图的商人,否则对大乾来说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对于这一点我倒没什么异议,但我不明白的是陛下为什么会同意取消军中将士的补贴?”苏时显得疑惑不解,“给将士的补贴也是太子定下的,目的在于让军中将士无后顾之忧,减少与文臣官吏收入的差距,陛下这样做,难道不怕军中将士寒心,从而自削臂膀?”
“公子有所不知。”周瑾叹了口气:“太子哥哥去世后那两年,大乾灾害频繁,前有北方大雪,冻死不少人、后有南方洪水肆虐,冲毁无数良田。再加上地震和干旱,朝廷一年到头都在赈灾,即使当时国库再充裕也难以承受。”
“太子哥哥对军队的补贴不但项目多,而且还很高,补贴的开支几乎占到了国库收入的半成。若国库充裕还好,但国库吃紧时,便引起了朝中大臣的不满,因此纷纷上书减少对将士的补贴。”
苏时低头想了想,依稀还记得那两年的确是灾难不断,只不过他仍然心存疑虑。
“国库困难时,减少将士的补贴还能理解,但两年过后,灾害平复,国库逐渐充裕,为什么将士的补贴没有恢复?”
“两年灾害过后,大乾此后风调雨顺,国库逐渐充裕。此后兵部曾多次提起此事,但那时国泰民安,因此兵部的提议都被其他五部以现在应该休生养息,不宜再起干戈,而应以教化天下为先为借口给否决了。”
文武之争,自古以来都是朝堂争论的焦点,但若论朝堂辩论,那些武将又岂是文臣的对手,因此苏时对周瑾的话丝毫不感到意外。
不过他很在意周熠的态度,所以微微皱起了眉头:“文臣不愿意武将做大,对军队处处加以限制我丝毫不奇怪,但陛下应该深知其弊端,为什么会任由文臣打压军队?”
周瑾犹豫片刻,最后化为一声长叹:“父皇长年学道,性子淡然,所以父皇他治国理政的理念就是无为而治。”
苏时苦笑一声:“无为而治并不是什么都不做。”
“其实父皇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太子哥哥身上,只不过……”
“只不过太子英年早逝,所以陛下才会无为而治。”
周瑾低着前沿沉默不语,显然认同他的说法,但苏时却忍不住追问道:“既然太子有法令在先,陛下又为什么会允许我做生意?”
周瑾突然间神色一动,不过随即摇头道:“我不知道。”
苏时笑了笑,缓缓说道:“其实你应该想得到的。”
周瑾再度沉默不语,苏时也没有再说话,书房里突然间变得一片寂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气越来越燥热沉闷,冷饮中的冰块已经完全融化,周瑾才抬头看着苏时。
“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太子哥哥这条法令?”
“因为我昨天晚上在至尊赌坊输了一万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