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微微躬了身子,答道,“回贵人的话,当日,酒楼里的客人都走光了,小的正在上门板,就有个小厮跑来,脸色很是焦急,说他们家公子白日在包厢里吃酒,不小心把一块随身携带的玉佩落下了,特意派他来找回去。我见他很着急,就引了他上楼去寻,进的正是北边天字号,但是我和那小厮怎么翻找,都没找到。后来,那小厮谢了我就回去了。”
桂嬷嬷听得是个小厮替自家公子找寻玉佩,眉头就皱了起来,自家小姐从小女戒女德学得最好,那玉佩又是心爱之物,绝对不会轻易送给外人,也许这是个巧合,那公子找寻的不是自己手里这块?
老太太强忍着心头失望,又问道,“那小哥儿,你知道那小厮的主子是哪家公子吗?”
虎子点头,“若是平日我也不会记得,但是那日,那公子不知为何,下楼很是匆忙,撞得我胳膊很疼,我就多看了两眼,他当时身后跟着的人就是那小厮。”
老掌柜本来在捋着胡子细听,突然就是一顿,开口问道,“虎子,你是说…楚二公子?”
虎子连忙点头,“就是那穿红衣衫的公子,我被撞得砸了茶碗,您还扣了我十文工钱呢。”
老掌柜尴尬的咳了咳,转向老嬷嬷笑道,“这小子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楚公子几日前确实在天字房里喝过酒,但是还没坐上半个时辰,就因为老父仙逝赶回去了。不过,这公子生性风流,平日行事浪荡,老妹子说这玉佩是贵府小姐的,应该不会轻易落到这人手里啊?”
桂嬷嬷眉头皱得更紧,也是疑惑,难道小姐变心,又与别的公子生了情愫,“这楚公子,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
“楚家是商贾之家,在这城里开了当铺,布庄之类七八家铺子,很是富厚。”同为商贾,老掌柜自然对楚家之事,还算熟悉,就一一说了个清楚明白。
“当铺?”桂嬷嬷眼睛立时就亮了起来,心里琢磨着,若是小姐手头拮据,当了这玉佩过活儿,这公子看着喜爱,戴在身上,倒也说得过去。
“武二,你你拿着玉佩去趟楚府,若是能问出小姐的消息更好,若是人家索要玉佩,就给些银钱买下来。”
武二接过玉佩,抱拳应了,那东子机灵得主动在前头替他引路,出了客栈,三拐两绕,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城北的楚府门前。
楚家办得是风光大葬,虽说已经下葬四日,那极气派的大门楼上仍然高高挂着两条白色孝布,门前几个身穿全套孝衣的小厮,正拎着大扫帚在清理满地的枯黄色纸钱,脸上并无多少悲色,毕竟这老太爷去了,还有大少爷,这府里不缺主子,他们的衣食也同样不会缺少,自然也没有觉得如何悲痛、愁苦。
东子小跑上前,拱手问道,“这位兄弟,贵府二少爷在不在?我们公子前来拜访。”
那小厮直起腰,拄了扫帚,把他们两人从上到下都打量了一遍,嗤笑道,“你们可真是不懂礼数,哪有大早晨就上门拜访的?”
武二从小都住在军营里,性子耿直,最是不喜绕弯说话,所以,此时虽然听出这小厮必定是想要些好处,但心里厌恶,哪里肯答对,皱着眉头,就要抬步往那门里闯,东子和小厮同时拦了他,那小厮怒道,“你这人好生无礼,我们楚府是随便谁都能硬闯的吗?”
东子也是拉了武二到一旁,劝道,“公子,请稍等,小的去私下问问,那楚二公子还有别院,不知此时在不在府里?”
他说完又跑到小厮跟前,有些肉痛的从自己的荷包里,掏了十几个铜钱,塞了过去,才小声道,“兄弟,劳烦你指点一二,这把铜钱拿去买些小吃食啊。你不知道,我们这公子脑子有些愚,但是一身武艺好,怒极就要打人的,今日到贵府来找楚二公子,也是听说他识得归老御医,打算去找他做个引荐,替我们这公子诊诊脉。”
那小厮一听说武二可能暴起伤人,就有些害怕,又得了实惠,就装作大度模样说道,“他脑子有病,我就不同他计较了。你这兄弟不错,我就跟你多说说,我们二少爷不在府里,昨日主子们闹起来了,二少爷一气之下,分家出去,只要了城东的那别院和两家铺子,其余买卖都交出来了,昨晚就直接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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