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了码头众人的那份儿,任务就更重了,英子几个直接在赵家吃了晚饭,托小六子几个捎信儿回家,然后就连夜开了工,直忙到半夜,又烤了二百月饼出来,胡乱在平日歇息的小隔间里胡乱睡了两个时辰,天就又亮了。
张大河红着眼睛送了另外四个模具过来,一众女子又开始张罗烤制剩下四样馅儿,直忙的是天昏地暗,到得未时末,终于全都烤完了,人人累得胳膊都抬不起,但是脸上却都带了笑。
张嫂子去码头送了月饼,带了两篮子脆枣和沛水帮所有人的谢意回来,然后就开始倒腾出库房里的雕花盒子,整治节礼。
闫先生和魏先生是两盒六色月饼和一套文房四宝;城里的田府和程老掌柜那里则是两盒月饼、两盒前些日子烤制的那些点心;至于各家酒楼掌柜,有一盒月饼就足够了。
瑞雪想起赵丰年那几个一同做生意的掌柜,今次是第一回走礼,要慎重一些,就让人去唤了他回来,问询几句之后,又安排了几份儿不薄不厚的。
家里两辆马车,同时出动,一前一后的拉着节礼进了城,田家的赏银,自然还是最丰厚的,程家次之,各个酒楼掌柜出手也是百十文,倒是赵丰年识得的那几个掌柜,接了月饼,很是新奇,又觉赵家懂礼,欢喜之下,赏银也给了一两。
于是,晚间回来,负责出去送礼的几人聚在一处,仔细一加,居然得了十二两多的赏钱,他们都道太多,送到自家掌柜跟前,想要归公,赵丰年哪里是贪图这些小钱的人,一摆手交代他们平分也就是了,四人都觉公平,上前道谢。
第二日一早,作坊众人提早一个时辰上工,把所有活计都做完了,各个酒楼的伙计也带着自家掌柜的回礼赶来取豆腐,有的掌柜送的是六条活鱼,有的是两坛蜜饯,有的是两匹棉布,应有尽有,到得程家、田家,还有那几家掌柜的节礼再送到,可是彻底热闹起来了,众人流水样的帮忙往里搬,一坛坛好酒,布匹,小摆设儿,纸墨,很快就堆了小半库房。
瑞雪拿着礼单,眉头微皱,她送出的节礼顶多值银一两,但是收回的,却是足有四五倍之多,长此以往,人家就是不多心觉得她揽财,她自己也会脸红啊。
赵丰年进来见得她脸色不好,就问道,“怎么了,可是节礼有何不妥之处?”
瑞雪摇头,“不是不妥,是大大不妥,咱们又赚了一笔。”
赵丰年想起前几次送节礼,猜到几分,就道,“田家程家都不是计较的人家,看重的是咱们府上这份心意,要知道,你亲手做的点心,可是独一份,整个武国都买不到。”
瑞雪嗔怪的瞪他一眼,把礼单扔到他手里,“那也抵不上人家的回礼,你看看,这次回礼比原来还贵重。”
赵丰年扫了一眼,果然,程家的值银十两,田家的更甚,怕是一百两都下不来,这确实有些过了。他想了想,就道,“是不是这两家有事相求啊?”
瑞雪心思转了转,也觉有这可能,就让人唤了程家和田家的小管事进来,问询之下,还真如他们夫妻所想一般,程掌柜和田夫人都觉这月饼新奇又美味,想要向赵家多讨些,他们放进节礼里,同各府走动又体面又出彩。
瑞雪有些惊愕,问道,“今日就是中秋,就算此时拿了月饼回去,还赶得及吗?”
田府的小管事立刻道,“赶得及,赶得及,我们夫人别的节礼都备好了,只差贵府这月饼了。”
程家的小管事也道,“我们掌柜也说,中午请至亲好友赴宴,让他们直接带了月饼回去,晚上赏月也不耽搁。”
瑞雪觉得好笑又欢喜,毕竟自己亲手做得点心大受欢迎,这可证明她的手艺好啊。于是,干脆大方的每家送了四十八块,木盒子不够,就直接放到了大食盒里,装得满满,两个小管事又得了赏银,又完成了主子的嘱托,欢欢喜喜的回去了。
彩月极喜欢那豆沙的月饼,见得自家没剩下多少了,就瘪着嘴问道,“夫人,咱们还要再烤几炉吗?”
瑞雪瞧着英子几个都是面带疲色,就摇头道,“都是自家人,也不差这一日,以后什么时候想吃,就再烤吧。”
英子几个却是怕作坊众人分不到,连忙说道,“夫人,我们不累,不如烤几炉鲜肉的吧,味道好,做起来也容易。”
她们不嫌累,瑞雪自然也不会舍不得那些面和油,于是,众人齐齐动手又烤了几炉,终于赶在午时之前都准备齐全了。
瑞雪聚了作坊里的所有人,每人发了六块月饼、一条鱼、一条肉,算作中秋的福利,人人脸上都乐开了花,谢了主家,拎在手里,恨不得满村转上一圈儿,收获无数羡慕再回家去。
英子三个惦记家里的孩子,拿了东西,也要往外走,却被瑞雪拦了,每人多发了一百文铜钱和六块月饼,英子等人不知为何,都是推拒不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