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商?赵家要做皇商了?众人面面相觑好半晌,继而都是狂喜起来,虽然皇商只比普通商贾多上一字,但两者地位可是天差地别。
士农工商,商贾地位最低,虽是衣食不缺,富厚有余,但还是难免被人看轻,就是家里的子弟聪慧,读书科考,也多被人指摘是用银钱买的功名。平日为了商路,为了不被官府为难,年节之时,打点各路官员,送出的银钱和礼物,都价值过万。
但皇商却是大大不同,带了那个皇字,就如同有了尚方宝剑,哪个官员敢为难?而且有了门路,子弟们出仕做官,再有自家银钱支持,不过几年,兴许就能出个五品官,到时候赵家再把生意交给旁支,暗中控制,慢慢赵家可就是脱了商贾的外衣,换成官宦门第了…
赵老爷兴奋的脸色通红,别人尚且不说,联姻的可是他的大儿,吴家自然第一个要关照他们这房,到时候儿子必定能得个一官半职不说,孙儿也必定是前途无量啊。
但是,他也是做了几十年买卖的老手,自然明白有买有卖,利益互换的道理,于是极力压了喜色,问道,“二叔,吴大人可曾明说有何需要我赵家相帮之处?”
二老爷点头,应道,“吴大人倒也提了几句,咱们赵家的商路遍布全国,以后也许要咱们运货之时,帮忙稍送些信件礼物,另外,吴大人还说他手下掌管着太子的产业,若是将来太子需要用银子之时,能从我们赵家手上筹措一些,用于周转。”
送信件礼物?替太子筹措银钱?赵老爷子皱了眉头,心里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之处。
但是五老爷却是欢喜说道,“吴大人能替太子掌管着产业,必定是极受太子信重,家主若是成了吴大人的侄女婿,太子需要银钱时,我们再帮上一把,以后我们赵家岂不就是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三老爷也道,“太子是一国储君,总不至于太缺银钱,这时候拉拢我赵家,也就是有备无患罢了,将来太子登基为帝,我们赵家的好处可是大了。”
四老爷眉头皱得死死的,看着众人如此欢喜过了头,就开口泼冷水道,“无利不起早,吴家所求怕是也没这么简单,况且兄长们似乎忘了,家主可是不愿娶吴家女,他认可的女子正住在快意园里,难道吴家女儿甘愿做平妻、侧妻,甚至妾室不成?”
果然,众人听了这话都是冷静了下来,二老爷瞪眼说道,“老四不可胡说,吴家书香门第,又是嫡女出嫁,怎么可能做妾?吴大人说的明白,就是要做家主正妻,赵家主母!”
五老爷皱眉,“家主就是同意,快意园里那女子,也不会甘心让出正妻之位吧?”
赵老爷想起先前的争执,冷哼一声,说道,“她算个什么正妻,三媒六聘,一样儿也没有,我赵家可是不承认。本来看在丰年喜爱,她又生了两个孩子的功劳上,想着给她个妾室的名分,不曾想,她才享了这几日富贵就露了张狂性情,糟蹋米面玩乐,嫌弃家里吃食不好,这尚且不说,居然连孩子都照料不好,今日两个孩子都犯了肚痛,哭闹了半下午,我赵家要她何用?”
几位老爷子听得都是冷了脸,只有四老爷出声辩驳,“她再是不好,也是家主喜爱之人,当初家主流落在外,也是她尽心伺候,如今家主不在,就撵了她出府,太过凉薄!”
几位老爷子被如此指责,都有些下不了台面,脸色更是不好,正这时,一直低头站在门口的兰花,却上前跪下说道,“几位老太爷,奴婢今日去快意园时偶尔听得几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三老爷正是恼怒,听得她这话,就道,“你一个奴婢,有何多嘴之处,滚一旁伺候!”
五老爷却是唱反调,“别啊,三哥,这丫头兴许真有什么要事回禀呢,让她说说看。”
兰花赶忙磕头道谢,说道,“奴婢今日去快意园,院子里无人伺候,奴婢好奇就走去窗边听了听,原来,少夫人…嗯,少夫人正带着她那几个丫鬟商议,一等少爷回来,就逼着少爷同他们回凌风城去,把赵家整个扔下不管…”
“什么?”几位老爷子齐齐惊问出声,家主可是赵家的主心骨,有了他在,就有赵家百年兴盛,没了他,赵家岂不是又要像先前一般衰落。
二老爷瞧着赵老爷脸色虽是也不好,却没有露出什么惊色,于是问道,“老家主难道以前听过这事?”
赵老爷叹气,“不是我有意欺瞒各位长辈,当日丰年回来之时就说起过这事,我只当他是一时放不下那女子和孩子,哪曾想,到得今日他还是没有改主意。”
“这女子当真可恶,不只搅得我赵家不得安宁,居然还要拐走家主,实在是留不得!”二老爷气恨出声,苍老枯瘦的手指捏在茶杯上,指节都隐隐发了白。
三老爷和五老爷也是说道,“二哥说的对。”说完,又转向四老爷,问道,“四哥难道还要护着她不成?”
四老爷长叹出声,终是起身说道,“这事我不管了,你们商议吧,只是看在她与家主的情分上,莫伤她性命,否则,家主那里一定不好交代。”
老爷子说完,就当先出了门,坐了轿子,冒着不知何时飘扬而下的大雪出了院门,留下厅里几人,皱眉沉默半晌,赵老爷才道,“这事我来处置吧,若是那女子识相就给她些金银撵出去,若是不识相,哼…它日丰年回来,我是他亲生父亲,他总不至于怨恨于我。”
这话正合几位老爷子的心意,毕竟他们还差了几层,自然不愿意把家主得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