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峰沉吟一阵,猝不及防地跪到爷爷的面前。
这举动把拓跋爷爷吓了一跳,“峰子,你干嘛呢?”
拓跋峰跪伏下去,“爷爷,孙儿不孝。”
“怎么了?”拓跋爷爷看得一头雾水。
拓跋峰保持着动作不变,道:“爷爷,孙儿知道不能退婚,退婚对许姑娘不好。可是,孙儿想了好久,还是不想现在成亲。”
“不想现在成亲”,这是委婉的说法,事实是他压根就不想娶许姑娘进门。
不过,将他心中的想法转变一种说法,他爷爷就不至于当场发怒了。
拓跋爷爷愣了愣,纳闷道:“你何以不想现在成亲?”
拓跋峰撑起身,态度坚定地面向自家爷爷,“爷爷,我师父她的身体不好,我想照顾她。”
拓跋爷爷见过苏晓彤,不觉得苏晓彤的身体不好。
冷不防想起年前拓跋峰对苏晓彤透露出来的喜欢,他眼睛一瞪,脸色一变,愠怒道:“峰子,你不会还盯着你师父吧?”
拓跋峰抿着唇,不否认。
拓跋爷爷抬起手,直想扇上去。
“你这孩子怎的如此执拗呢?你拜她为师,你们便是师徒关系,怎可能再生出别的心思?”
他以前是学堂的夫子,伦理道德之类的观念已经深入心底,无论如何他都接受不了拓跋峰这有悖人伦的思想。
拓跋峰忧伤地承认:“孙儿知道,孙儿拜了苏姑娘为师,这辈子就不能有别的想法了,所以,爷爷放心,孙儿谨遵您的教诲,不会做出辱没您的事情来。”
话是这样说,心却是一阵一阵地抽疼。
有时候,他会后悔当初自己的拜师行动;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如果不拜苏晓彤为师,他就不可能守在苏晓彤的身边。
此事两难全,似乎唯有放空脑袋,珍惜当下。
拓跋爷爷收回手,道:“既然你知道何事做得,何事做不得,又怎的不想现在成亲呢?”
拓跋峰抬眸看去,鼻头酸楚,声音哽咽地道:“爷爷,我师父她……身体不好,她撑不了几年了。”
第二次重复,拓跋爷爷才重视起来。
“她撑不了几年了?”
“是。”拓跋峰眼眶一红,忍不住要落泪。
“峰子,你起来,慢慢说。”拓跋爷爷看他是认真的,伸手把他搀扶起来坐到自己的身边。
所谓入乡随俗,哪怕天渐渐暖和了,他家新建的房子也是像别人家一样砌了长长的炕,能坐许多人。
拓跋峰拍拍膝盖的灰坐过去,红着眼睛伤感地把苏晓彤中毒只有几年生命的事告诉爷爷。
拓跋爷爷听了以后,脸色沉重地静默一瞬,道:“照你的意思,她中的是胎毒,就无药可解了吗?”
“不是无药可解,而是她的身体已经受损严重,即便解了毒,也只能活几年了。”
“那还能活几年呢?”
“好的话能有四五年,不好的话可能连三年都坚持不了。”
“三年都坚持不了?”拓跋爷爷面现错愕,“苏姑娘她……爷爷记得她还很年轻啊!”
“她才十六岁。”
十六岁,多美的年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