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兰娘只是犹豫了一下就点头了:“去!”
陈瑜笑了:“好孩子,奶奶不能给有心人伤你的机会,但奶奶护不住你一辈子,今日之事能让你更通透,更勇敢,咱们就不白白经历这么一场。”
苏兰娘拥着瘦小的奶奶:“奶奶,我比您想的更坚强,放心吧。”
陈瑜不是不相信苏兰娘。
是提防着穆家那个女儿,身体弱可心思一点儿也不弱,至少到目前看,兰娘不是对手。
苏家的姑娘们没学那些弯弯绕绕的后宅手段,好处是都有事业心,坏处是遇不到良人,会在后宅受委屈,总是不能让苏家女找的夫婿都从一而终,毕竟世道如此,独善其身就不容易了。
让苏兰娘去京城还有个好处,那就是太后做的买卖是金银首饰和布庄相关,如果真如得到的消息那般,太后是真幡然醒悟了,那么兰娘能迅速提升眼界,毕竟合作的人是太后,大越国最尊贵的女人,其身边往来人都是人精,苏家女的坦诚和事业心是能得到尊重的,同样一些个小心机和小手段在那些人精的眼里,简直手到擒来的看家本事,长久下来,兰娘能从中学会一巧破千斤的本事,未尝不是以后人生顺遂的仰仗之一。
陈瑜一直都相信打铁还需自身硬的道理,所以不单单苏兰娘,苏家的女孩子们都该一点点儿锻炼起来了。
就算是进京,那也是苏福娘大婚后的事情,所以还不必着急。
苏家这边无风无浪,穆临淮可犯难了,打听了粮价后,硬着头皮登门找青牛县知府郑唯德借钱,不管怎么说这粮种是要带回去的。
当天下午,郑月娥跟穆临淮签了供应粮种的契书,四海货运安排车队送去梁州府,事情顺利的出奇,穆临淮也陪着穆家人打道回府。
马车上,穆春娘一直都在跟穆临淮赔罪。
穆临淮摇头苦笑:“罢了,春娘聪慧,当看得出来苏老夫人的眼睛里揉不得半点儿沙子,是我想错了。”
他以为,养母和妹妹是真心想要成全自己,却不知道这所谓的成全,在苏老夫人眼里非但低劣甚至可笑。
一直都没说话的穆父叹了口气:“临淮啊,是我们拖累了你,苏家这种门厅若能成为姻亲,往后几代人都会受其庇护的。”
“爹,不说也罢,我已经放下了,这辈子都和苏家大姑娘没缘分的,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吧。”穆临淮垂眸:“苏老夫人做事挑不出来半点儿错漏,公私分明,我穆临淮也绝不是小人,往后余生,心存感激,再不招惹便是了。”
穆母看了眼垂泪的闺女,冷了声音:“临淮说的是什么意思?咱们家春娘容易吗?苏家家大业大又能如何?你说她做事做得好,我还不放心她给春娘开的方子呢,保不齐想要熬死春娘,再把他们家的女儿送到你身边来,这大门大户的手段狠毒着呢。”
说着,要了方子过来,几下撕得粉碎顺着小小的窗扔了出去,翻飞的纸片也带走了穆春娘最后那点儿续命的生机,浑然不知。
穆临淮大惊失色,想要阻拦却也来不及了,罕见的冷了脸色:“娘!你这不是把别人的好心当了驴肝肺?苏老夫人是什么人物?皇上都要叫一声祖母的人!怎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你竟如此对我说话?我服侍你长大成人,如今是翅膀硬了!苏家那么好,你倒回去跪求啊,我们也甭跟着你去梁州府了,回去老家也饿不死!”穆母不干了,骂了起来。
穆春娘脸色苍白如纸,拉住穆母挥舞的手臂:“好了,不要吵了,兄长也不要责怪娘,生死有命,我早就看开了。”
说完,就咳嗽起来,整个人都虚弱了很多。
穆母心疼闺女,不计较了,穆临淮亦是如此,虽说不是亲妹妹,可打小长大的情份摆在这里,他真不是个薄情寡义的人,也确实有照顾妹妹一辈子的心思,至于怎么照顾,他还挺茫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