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承志张了张嘴,虽然不情愿,却也不敢反驳。
见胤禛终于不再发话,他这才不疾不徐地从针包里取出一个青瓷瓶,妍华的眼睛被青瓷瓶上泛出的幽幽冷光晃了一下,突然又想起那条蛇的猩红眼睛,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气。胤禛刚准备出去,听到妍华的动静后,忙又折了回来。
“这是做什么?”显然,他也看到了那个小青瓷瓶,待瞥到妍华脸上的惊慌后,忙上前握住了她的手。
柳承志复又低下头去,毕恭毕敬地禀道:“眼下格格的胎象不稳,草民需要快速地为格格调理一下气息,如此方能止住格格出血的迹象。瓶中是草民用安胎汤熬制出来的药丸……”
胤禛不待他说完,便朝他伸出了手,柳承志愣了下,待反应过来胤禛的意图后,忙打开瓶子倒了两粒药丸在他手心。胤禛亲自将药丸喂进妍华嘴里,又接过良辰递来的温开水,喂着妍华将药丸服下。
妍华此时已经安下了心,只是方才的余悸尚未完全消除,所以脸色依旧有些苍白。
良辰见气氛不似先前那般紧张了,这才得了空向胤禛禀道:“爷,侧福晋来了,正在外头跪着呢。”
一整年很却恍若未闻,鼻间轻轻冷喷了一口气,没有应声。
灵犀照着柳承志开的方子,抓了药熬给妍华喝。待药熬好了之后,也过去半个时辰了,胤禛亲手喂了她将药服下,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妍华瞥到柳承志还在旁边候着,想起方才的惊慌还心有余悸:“柳大夫,你方才为何说我只有一半的几率保住孩子?”
她见柳承志一直不慌不忙的,应是极有把握才是。
“格格,出血也分多种情况,我并不知道格格的情况究竟属于哪一种,所以适才不敢将话说得太满。”柳承志依旧低着头,思索了下才继续道,“格格可还觉着肚子发痛?有些时候情况并没有那样糟糕,格格以后一定要学会控制心里的恐惧。”
妍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换做是我自个儿被蛇咬了一口,我都不一定这般慌张。可是方才察觉到肚子疼,我是真的害怕到了极点。这才两个多月呢,已经三番两次的出事了,想想后面还有七个多月,我是真的很害怕啊……”
“这……”柳承志默了下来,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
他去那么多大宅大院,凡是妻妾多的府邸,是非都多。最无辜的便是还未生产下来的孩子,总是会在各种真恩夺宠中无辜丧命。他自己也有妻子,白芷如今无名无分在外,连个侍妾都称不上,若不是他护得周全,只怕他的嫡妻早就将白芷撕皮扒肉了。
他不是没考虑过给白芷一个名分,可是白芷坚决不同意做他的妾,原因无他,只因她不想再回宝仪堂,也不想被他的侍妾这个名分绑住了自由。她说,既然宝仪堂的老爷子不肯承认她的身份,那么她也不想死皮赖脸地求着回宝仪堂,名分不名分的她不在乎,只要柳承志肯待在她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只要宝仪堂能好好照顾她的儿子她便无怨无恨了。
他想,他只一个嫡妻一个白芷,便已经两难全了,像眼下这样的深宅大院,自是时时刻刻都波涛暗涌。
“格格不该这般惶恐,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格格平日里的气魄哪儿去了?格格不是常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吗?小主子能熬过这次大灾大难,便证明小主子是个大富大贵之人,奴婢以后一定擦亮了眼睛好好护着格格的,格格便放下心来吧。”灵犀捧来干净衣物,坚决地盯着妍华看了两眼。
柳承志见状,忙躬身要退下:“格格若是有不适症状,我随时听候差遣。方才听说府里有人被蛇咬了,我之前给过解毒丸,眼下若是无事,我便过去看看那人情况如何了。”
待良辰差人去送柳承志时,灵犀这才扶着妍华五屏风后换衣服。
妍华小心翼翼地起了身,让灵犀扶着她走了两步后,发觉小腹不再坠痛,下面也不再出血,这才抬手抚了抚胸口:“方才真的吓死我了。灵犀,以后我们不走夜路了。”
灵犀瞄了瞄她的神色,见她满脸都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姿态,虽然觉着不走夜路这件事情几乎做不到,却还是顺从地点了头。
“对了,格格,奴婢方才看到侧福晋在外头跪着呢,奴婢估摸着爷是出去与侧福晋谈话了。”
“嗯?她怎么来了?难道……蛇的事情与绿萼苑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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