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去雍华殿了?”妍华稳住心神,回头看了看灵犀。
十三爷以前说她心思单纯,没有同别的女人一般成天只扑在争风吃醋上,很好。她眼下突然想起那番话,只觉得有些讽刺。看看她,也渐渐变成了同那些女人一样的人儿了,成天就想着这些,难怪她的禛郎待她不如刚进府时那般热忱了。
他喜欢她的那股子傻劲儿,可她终归长大了,哪儿会一直如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般娇憨呢。
“唔……格格怎得知道这事儿啊,是哪个把不住嘴的……”灵犀说漏了嘴,忙抬手将嘴巴掩住。她一直都知道阿梨每日都要去雍华殿伺候,她们吓人哪个不知道阿梨是想再接再厉爬上王爷的床榻呢?灵犀怕妍华知道这件事会不痛快,所以早就将万福阁里的人挨个警告了一边,不得与妍华乱说。
“格格,不是的,奴婢方才看到阿梨往静莲居去了。好像她是要往爷的寝殿去的,不过半道上遇到静莲居的人,就被叫过去了。”
妍华看了耿氏一眼,脸上有恢复了镇定:“嗯,她去静莲居定是要被刁难的,我们也不方便过去帮她解围。这事儿我们便当不知就好。”
她想起那个绝色容颜,明明美得惊人却不自知,一双绽着秋花的眸子里还总是含着惊恐之色,如同一只无辜的小白兔,怎能不惹人怜爱。只可惜,男人对此没有抵抗力,女人对此却厌恶至极。妍华不恨他,只是不喜欢她,虽然她挺可怜的。
妍华想起九爷那双毒辣的眸子,便有些同情阿梨。只可惜,她只会在心里同情一下,却没有护着她的心思。因为她不是佛祖,不会慈悲至此。
说起静莲居,她又想起了宋婉儿,将灵犀支走后,她拉着耿氏坐了下来:“姐姐,我看宋婉儿与静莲居走那么近,定藏着什么坏心思。当初你我不过是跟着爷去静莲居用了个晚膳,福晋便不高兴了。这一次宋婉儿频频进出静莲居,福晋却没什么动静,我看……”
“妹妹是说,是福晋指使宋婉儿去的?”耿氏轻抽了一口气,“我听说,以前不管其他人斗得多厉害,福晋都不喜欢搀和,没想到,如今她也……哎……”
“恐怕,静莲居那一位上次的小产之事,也不那么简单呢。”妍华若有所思地看了耿氏一眼,耿氏缓缓点了下头,二人心知肚明,没再谈论此事。
妍华本以为芊萱跟她们说过那一番话后,很快便会奉旨成亲了。五月份胤禛让魏长安带着芊萱出了一趟府,一去就是半个月,待回了府后,俨然成了一个思念情郎的小女儿,还时不时会红着脸对窗发愣。胤禛知她对皇帝选定的那个人满意,便没再多虑。
炎炎夏日之际,芊萱被晋封为郡主,与此同时,皇帝也将她指给了边远小将那拉星德——一个远驻蒙古边塞的将军。
李琴语的禁足也因了芊萱的求情被免除,只是她对于芊萱要远嫁这件事有些接受不了,一时伤心过度竟是缠绵病榻一个多月。直到芊萱下嫁之日,她才突然撑着颤颤巍巍的身子,陪着芊萱一同将那些繁文缛节都一一做了个齐全。
芊萱临行之际,拥着她细声俏语了几句,然后便抹着泪离开了。李琴语看到载着芊萱的马车渐行渐远之际,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许是哭得太过伤心,加上九月的三伏天依旧炎热,她两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时隔多年,胤禛终于再度走进了绿萼苑,这一次他是抱着李琴语进去的,眼里有让人看不懂的深沉。怀里这个女子再也不似初进府时那般娇俏了,虽然闭着眸子,可眉心却刻着沧桑。
他轻叹了一声,加快了步子:“让大夫快点过来!”
李琴语幽幽醒转之际,胤禛正坐在不远处的榻上看书。李琴语眼眶一热,再度落了泪。
芊萱说,这么些年以来,李琴语做过些神马她都知道。芊萱还说,希望额娘日后莫要再因为争风吃醋而做见不得光的事情了,不然即便她日后远在他乡也会放不下心的。
李琴语应了,说:“萱儿,好,额娘答应你。”
她想,定是她沾了太多的业障,所以老天才罚她不得抚养弘时,才将她的女儿远嫁。眼下她真的知道错了,可是,一切都晚了。
“醒了?”胤禛听到响动,抬眼看了过去,待看到李琴语抿着唇在无声地流泪后,叹了一声,起身走了过去,“芊萱很喜欢她要嫁之人,不会受苦的。”
“可他一个粗人,真的知道如何呵护我的萱儿吗?”她的眼泪止不住,想到芊萱如胤禛一模一样的性子便满腹愁肠。就怕日后芊萱受了苦,也不会告诉她半句吧,芊萱定会报喜不报忧的……
万福阁内,妍华与耿氏也在不住地嗟叹。
“所幸咱们生的都是阿哥,不用远嫁,能在咱们身边多伴上几年。”耿氏能体会李琴语的悲伤,不得胤禛的欢喜,她们都只好将心思都倾注到儿女身上。孩子走了,她们便身心无依,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没了归宿。